苏志潮开心的想原地飞天,骑在马背上不停跟周边百姓挥手的同时,脸上笑容不减的回头看了虞长卿一眼,眉梢微挑的好不得意。
本来以为虞长卿得状元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殿试点的状元却是他苏志潮,而虞长卿直接成了探花,榜眼被另一个有些年纪的青年男子拿下,如今三人正在打马游街,身边全是百姓的欢呼,还有街边楼上洒下的鲜花和丝绢,有的还是荷包。
啧啧啧!没想到殿前三甲还有这待遇,让苏志潮开心的不得了,想着回头一定要去跟长莺妹妹邀功,他可是当真考了个状元回来的。
“这臭小子,瞧那得意的样子,啧!”苏望峦也在街边订了茶楼包厢,身边陪着他的是逍遥侯夫妇,看到他嘴上虽然嫌弃,脸上却开心笑着的样子,不由得对视一眼,好笑又无奈。
“可惜长卿了!”苏望峦想到什么的回头望了逍遥侯一眼。
“没什么好可惜的,探花正好。”逍遥侯哈哈笑着一脸爽朗,侯夫人也是一派淡然模样,而苏望峦见他们如此豁达,只得自己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逍遥侯府现在的风头太盛,一个会试头名已经足够证明实力,是不是状元其实并不影响什么,只是难免有些遗憾罢了。
“长卿这样的心性,当官是最合适的,却偏偏生在了逍遥侯府。”
“大哥这话说的,他要是不生在我逍遥侯府,说必定还没这心性呢!”逍遥侯挑眉反驳道,听得苏望峦失笑。
“你说的对,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想到虞长卿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苏望峦虽然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却也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来了来了!我的花呢!”一直关注着外边游街的侯夫人,看到队伍临近,急忙招呼两人准备东西簪花。
“孩子都两个了,你怎么还要凑这种热闹?”逍遥侯有些不喜,却还是顺手把花篮递给了侯夫人。
“你懂什么?这叫乐趣,更何况里边还有自家孩子呢!”侯夫人没好气的说完,提着花篮就往外撒花,看得苏志潮眼睛一亮,伸手就抓了一朵要往头上戴,看得逍遥侯急忙也丢了一朵过去,阻止了苏志潮的同时,还瞪了对方一眼。
“这臭小子!”苏望峦同样瞪了苏志潮一眼,后者却不以为意的嬉笑着把花别在锦扣上,继续打马往前走。
后边跟着的虞长卿路过窗口的时候,抬头望着侯夫人等人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后又继续看向前方,视线不经意的好似在找什么。
“来了来了!我看到虞大哥了!”童玉阳兴奋的又叫又跳,高兴过后有些疑惑的嘀咕。
“怎么在那么后边?前边这人是谁啊?”
“郡,少爷,世子爷好像得了个探花,那状元好似三清书院的学子,跟世子爷有亲。”喜儿顺着童玉阳视线看过去,最近在京城打探了不少消息的她,轻易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原来都是自家人啊?那另外一个就是榜眼了,他也是三清书院的吗?”童玉阳一边准备着花篮,一边询问道。
“不是,好像是南边来的,叫什么不清楚,听说也很有才华,是会试的第三名。”喜儿如是回答,而童玉阳也已经把花篮放到了窗台上。
“行,那一会儿你给状元扔,我给虞大哥扔!”童玉阳理所当然的安排,让喜儿望着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然后无奈的走过去做好准备。
童玉阳很开心的瞪着虞长卿靠近,在会试出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两人婚事已经没有问题,就算不是状元也没关系,她到时候去求旨赐婚,那就是榜下抓婿,是美谈。
而虞长卿在童玉阳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同样看到了对方趴在窗口恨不得直接探出来的身影,毕竟那个身影太过熟悉,他不可能认不出来,认出来以后便是担忧,怕对方一不小心就会从窗口掉下来。
“这丫头!”碍于此刻无法阻止,也不能说教,虞长卿便把心思收敛,想着过后有机会再给童玉阳一个教训,不然总是这么不顾危险的任意妄为,迟早要吃苦头。
虽然心里兴奋的想要大叫,可为了隐瞒身份,童玉阳只得咬紧牙关,在虞长卿走过的时候拼命往他身上扔花,跟她一样往虞长卿身上扔花的人还不少,可童玉阳却一点都不在意。
这些人就算扔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虞大哥可是她童玉阳的。
“那人是谁?”带着幕篱的周若灵,皱眉望向前方几乎要从窗口掉下去的人影,自言自语般说完之后,望了旁边丫鬟一眼。
“可能是三清书院的学子吧!”丫鬟不确定的回应,见游街的人已经走到楼下,忙把旁边花篮递到周若灵面前。
“是吗?”周若灵不确定的垂眸,暗暗将手握紧,指尖更是扎入掌心。
那人金榜题名,本是最佳良人,偏偏却与她无关,而科举过后万家便会下聘,她只能嫁给万家那个扶不上墙的纨绔,想到日后会有其女子陪在那人身边,她心里便生出层层不甘。
如果她不是周家女就好了,周若灵在心里如是想着,正准备把花扔出窗口,想着若是那人能接下一朵,也算是她对自己有个交代,结果正要动作的时候,前方窗台上探出来的那个人影突然顺着队伍看了过来,让周若灵看得目瞪口呆。
翁仪郡主?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女扮男装给虞长卿扔花?心里有个念头野草一眼的疯长,周若灵再去看虞长卿,便定定的望着对方马鬃上那朵粉色花卉愣怔当场。
那么多的花,他都不落痕迹的拂掉了,为什么独留那一朵?想通什么的周若灵猛然抬头望向翁仪郡主所在那个窗口,正好看到对方手里捏着一朵粉色花朵把玩,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不觉手一滑,窗台上的花篮便直直的掉了下去。
“小姐?!”丫鬟愕然,凑近一看,楼下被突然掉下的花篮吓一跳,全都抬头的百姓让她急忙关上了窗口。
“小姐,我们得走了,一会儿要是有人上来看见,传到公子耳朵里就不好了。”丫鬟望着呆愣的周若灵,脸上浮现一抹担忧,而此时的周若灵,脑子里全都是那朵粉色的花,还有虞长卿和童玉阳的语笑嫣嫣的身影。
身形一晃,周若灵差点摔倒,拂开上前搀扶的丫鬟,她表情嘲讽的嗤笑出声,而后冷冷的望向已经被关上的窗口,将自己掌心掐出了血来也无动于衷。
可笑,实在是可笑,她一见钟情看上的人,竟然早就跟翁仪郡主暗通款曲,而她的二哥哥还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把翁仪郡主娶进门,甚至为此不惜将她随意婚配。
想到这里,周若灵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在心里想,也不知她那二哥哥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什么表情,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亲眼看看。
此时的周鹤飞自然也看到了童玉阳的所作所为,甚至比周若灵更早的猜出了真相,但他除了一瞬间的惊讶,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什么。
“难怪屡屡接近不得,原来是心中早就有了人。”周鹤飞像是终于找到了失败的原因,并非自己魅力不够,而是对方眼拙的早已看不见旁人。
“逍遥侯府还真是隆恩浩荡啊!除了一个楚王妃不够,现在还想娶郡主,这事情要是成了,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没有比他更显赫的天横贵胄了吧!”为了对付他们周家,皇帝竟然不惜如此扶持逍遥侯府,难道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怕不是因为逍遥侯府没有兵权,所以才如此安心吧!周鹤飞眯起眼睛扬了扬嘴角,脸上表情闪过一抹阴鸷。
“公子?”随侍看到周鹤飞起身走得头也不回,急忙跟了上去。
街道上依旧热闹,同样看见童玉阳的还有童方归,这次只拿了个二甲第三名的他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本以为童玉阳身为妹妹,好歹会给他留点花来簪贺,结果等他排队走过去的时候,那丫头竟是没看到一般,视线追着虞长卿离去,手上的花也早就扔完了。
比起童方归的哀怨,童玉阳也觉得很是遗憾,就这么打马一晃便过去了,她都还没来得及把人看清楚看仔细呢!
为了不被人发现,童玉阳也是早早的就离开了酒楼,而打马游街的一行人在绕城一圈之后又回了皇宫,在殿上听封。
按律,前三甲都是要直接入翰林的,但到了虞长卿这里却变得有些不同,直接去户部做了个五品郎中,自此无缘内阁,连苏志潮都忍不住惊讶的瞪大眼睛,但也轮不到他开口质疑什么,皇帝直接望向虞长卿道。
“探花郎对此可有异议?”
听见皇帝询问,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做壁上观,这逍遥侯府的世子爷,会试榜首却在殿试只得了个探花,只道对方容貌不做探花可惜,多少还能解释得过去,可探花郎不入翰林,偏要去户部入职,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就算有了官职,看起来甚至比状元还要风光有品阶,但却注定无缘入内阁,那可是政务的中心,属于皇帝的亲信。
让富贵滔天,生意做到四国都有的逍遥侯府世子爷去户部当值,要说皇帝没有私心,估计也没人会信,这样既能得好处,还能避免逍遥侯府掌太多权的行为,当真好算计。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暗戳戳的望了一眼逍遥侯所在位置,不确定对方会有什么想法,而虞长卿的回应,倒是让他们略有些惊讶。
“谢圣上恩宠,臣下感激不尽。”
这就谢恩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利用,而且以后再也无缘内阁吗?没理由啊!众人狐疑的望向虞长卿。
“你倒是识趣。”皇帝满意的挑眉,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
“既然如此,寡人便许你一个恩典吧!可有什么想要的?”皇帝开了金口,便是打算给点好处算作补偿,众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打一鞭子给一颗甜枣,此乃御人之道。
比起众人的理所当然,逍遥侯和虞长卿却都是一惊,而后不落痕迹的对望一眼,许久才听得虞长卿跪附于地高呼道。
“谢皇上恩典,臣下……想求一道赐婚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