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进门了!”门外的喊话,一声接一声传进来,众人视线望着门口方向,瞧着晋王意气风发,一身喜服红光满面的带着新娘子进门跨火盆,然后对着高堂行了个礼,再小心翼翼的把人送进洞房。
这边的人在看到新人进门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而门外唱礼的人也还在继续,跟着就是一抬又一抬的嫁妆被人抬了进来,看得观礼的人目不暇接,私下也是议论纷纷。
“这丞相府倒是大气!”听着唱礼的人喊出各种嫁妆物品名称,定王咋舌哼了声。
“羡慕的话就让父皇也给你赐个婚。”贤王好笑的望了定王一眼,虽然说是王爷,可是封地在燕州的定王爷,手里头可没什么余钱。
“那能一样吗?再说了,难道我还能用媳妇嫁妆?”都不够丢人的!定王没好气瞪了贤王一眼,然后视线不经意扫过戎祁身边的虞长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羡慕别人做什么?要是能攀上大齐国最有钱的逍遥侯府,跟最会做生意的逍遥侯府合作,他还怕没机会发财吗?
以前是没办法,毕竟逍遥侯府的地位就是晋王都要忌惮三分,定王要是上赶着出头,怕是燕州都轮不到他做主,直接就黄土一怀了。
现在好了,有楚王在前边顶着,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察觉到旁边过于炽热的视线,虞长莺侧头望向定王方向,面上有些疑惑不解,而同样察觉定王视线的戎祁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挡住对方视线后,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
被戎祁瞪得回过神来,定王嘿嘿干笑的收回视线,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瞧他护犊子那样儿,啧!
来回扫过定王和戎祁的较量,贤王心中甚觉有趣的扬了杨嘴角,再望向人群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站在迎亲队伍里的周鹤飞,不由得神色一凝。
周鹤飞望着聚在一起的贤王一行,眉头微皱的若有所思,待察觉贤王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回望着对方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
贤王眉梢微挑,也微微点头回应,一直留意着贤王的贤王妃,顺着对方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周鹤飞,嘴角一抿,下意识握紧了贤王的手。
“没事的,这里是京城。”贤王凑近在贤王妃耳边低语。
“我担心昭儿。”贤王妃眼中浮现一抹担忧,表情也带了几分凝重。
“岳父会护好他的,如果实在担心,大婚后我们就直接回去。”贤王小声的安慰道。
“可是……!”贤王妃不落痕迹的扫了眼戎祁所在方向,犹豫不决。
“无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以楚王妃的聪慧,想必楚王现在也已经出手,这会儿云州怕是已经罗网密布,我们就算现在赶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贤王拍了拍贤王妃抓着自己的手,面上温柔的笑着。
“嗯!”贤王妃低应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却看到虞长莺凑到戎祁耳边低语,跟着转身离开的身影,顿时心下狐疑道。
嫁妆还没唱完,她要去哪?
循礼,新娘子进门后垮了火盆拜了高堂,就算是迎进了门,只等吉时拜堂行礼,便算是真正的成了夫妻,而在吉时前,便是嫁妆的展示,这也就是大户人家,一般的人家陪嫁并不足以撑起唱礼这一部分。
因为丞相府嫁妆不少,所以新娘子进门后距离吉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新郎把新娘子迎进门后,便会出来招呼宾客,而为了让新娘子不觉得孤单,新郎这边会安排一些适龄姑娘或者夫人作陪。
虞长莺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在人群中瞧见了吴清灵,知道对方会在婚礼上搞事之后,虞长莺很难假装没有这回事,同时也有些好奇,对方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下实施计划,上辈子对方算计晋王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嚣张,竟然选在了对方大婚的时候,可见对于丞相府和晋王府的联姻,吴清灵是有多嫉恨。
正因为如此,虞长莺才宁愿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比起让吴清灵转头怨恨自己,还不如就让对方和赵飞环斗个你死我活的好。
“王妃!”白鹭跟在虞长莺身边,瞧着对方一路跟在吴清灵身后往后院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面露担忧。
“没事,我就看看。”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虞长莺仗着自己上辈子对晋王府的熟悉,竟然一路跟着吴清灵走到了婚房外。
婚房里作陪的周若灵,看到吴清灵出现的时候迎了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新房,瞧着屋子里的热闹,看得虞长莺若有所思。
“王妃!”白鹭示意虞长莺望向对面走廊,顺势把人拉到角落隐匿。
顺着白鹭视线,虞长莺看到了那个被安排下药的丫头,手里端着的可不就是酒壶和酒杯么!瞧着样式,像是喝合卺酒的时候用的。
脸上表情更加狐疑的虞长莺,眉头微微皱起,想着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难道吴清灵当真是想着下药给晋王和赵飞环助兴?不然这药下在合卺酒里,除了新娘和新郎,如何能跟吴清灵扯上关系?还是说,那药并不是助兴的,而是另有作用?
“王妃,我们该走了。”白鹭瞧着往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瞧着时间也不早,等吉时到了要拜堂的时候,他们如果不在大厅怕是会惹人猜疑。
“嗯!”没想到跟了个寂寞的虞长莺,望了一眼新房的方向,心里虽然狐疑却也没有勉强,带着白鹭又回了前院大厅。
新房里的吴清灵,视线扫过丫鬟放在桌上的酒水后嘴角扬了扬,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侧头跟旁边周若灵继续闲话。
吴清灵以为自己做的十分隐晦,却没留意守在赵飞环身边的亚桑眉头微皱,顺着她的视线望了眼桌上酒壶,然后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
吉时到,晋王在大厅里等着人把新娘子送出来,然后上前牵住对方的手,在察觉对方下意识抗拒的时候用力握紧。
“这么多人看着呢!”晋王笑容满面的在赵飞环耳边低语,明显能够看到眼前的盖头微微一僵,然后若无其事的顺从者站在高堂前。
赵飞环的配合让晋王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桩婚事虽然他不反对,却也不见得能有多欢喜,毕竟是以那样的方式开始的。
到底是谁算计的谁,只有他们当事人最清楚,彼此怀疑的误会,注定他们不可能交心。
低着头听司仪常喝,然后顺着晋王的提示拜堂行礼,赵飞环咬牙告诫自己,忍一忍,忍过了就都好了,等她成了晋王妃,有了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便再也没有人能够轻易拿捏她,而那些不公和欺辱,她定会百倍奉还。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礼成的时候,人们兴奋的鼓掌恭贺,场面一派热闹,连身为王爷的戎祁等人都被挤到了角落,瞧着恭维的众人神色莫名。
难得的喧嚣和热闹,让这些人忘记了收敛,表现的这么明显,是怕人不知道他们站队吗?戎祁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同时扫过其他几个朝中大元帅所在的位置,见那些人稳如泰山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暗道了一声老狐狸。
礼成之后没了热闹,便是三三两两的入席,按照男女宾分开前后院布置,又按照亲疏和身份落座,屋内外都人满为患。
比起宴席上的热闹喧嚣,新房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喜婆在说完该说的吉利话后,便把人都带了出去,剩下的掀盖头跟喝合卺酒,都是新郎和新娘的事情。
晋王走到床沿,用喜秤挑开了赵飞环的喜盖,看到了那张艳丽非常的脸,心思微动的眸光一闪,晋王垂眸掩下了那一瞬的惊艳。
“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让丫头给你准备一些吃的,晚些时候本王再回来。”晋王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前,给两人把酒杯满上,然后走回来递给了赵飞环一杯。
抬头望着晋王,赵飞环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眼前人,那张精装打扮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对方。
“本王知道你不喜这桩婚事,年宴上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那都是意外。”晋王把酒杯往赵飞环面前送了送,而听到这句话的赵飞环微微皱眉,却还是接过了酒杯。
晋王的意思,是他没有算计自己吗?那年宴上的事情又是怎么发生的?
“不管前事如何,以后我们就是夫妻同体了,王妃以为呢?”晋王举着酒杯示意,脸上看不出新婚的旖旎愉悦,反而像是在谈判一样。
“……。”这是打算合作吗?赵飞环望着晋王挑眉,虽然心下狐疑,甚至还低头望了眼手里拿着的酒杯,许久之后才扬着嘴角轻笑一声。
“如此,便借王爷吉言了。”赵飞环抬头笑了笑,举着酒杯同样示意。
晋王想要丞相府的助力,而她也想利用晋王妃的身份方便行事,大家各取所需,倒也无所谓合作共赢,至少目前来看,这样做最有益。
得了赵飞环这句话的晋王,心里虽然有些膈应,却还是笑着碰了碰赵飞环手里的酒杯。
无妨,先把人稳住,只要丞相能一直站在自己这边,那他在朝堂中就等于有了自己的势力,独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至于赵飞环的私心,晋王并不在乎,只要不影响他的大业,让对方去给楚王添点堵也未尝不可。
至于赵飞环,瞧着晋王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借着喝酒的动作隐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