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到汪浍离开,彩雀偷偷望了一眼屋子里的虞长莺。
“嗯?”虞长莺抬头望向彩雀。
“刚才宫里来人,说王爷要留在宫中,晚饭就不回来吃了。”彩雀说完撇了咧嘴,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嗯,怎么了?”虞长莺有些好笑的望着彩雀。
“今天可是仲秋夜,王爷怎么能留在宫里呢?”彩雀很是不满的抱怨着,觉得自家主子被怠慢了,这可是成亲后的第一个仲秋,王爷还把王妃给丢下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呢!
“皇后娘娘和晋王都不在京城,宫里只剩下皇上一人,王爷去陪皇上过节也是应当的。”总不好叫皇上在这样的日子跑去后宫不得宠的妃嫔那里过吧?
说起来,这些人还真是会挑日子啊!皇后和晋王也是狠心,就这样把皇上给剩下了,明明有那么多子女,可最后终究只能孤家寡人。
想到这里,虞长莺眼中眸光微闪,心里很是感慨。
“那也该把您带上啊!留您一个人在府里算怎么回事?”彩雀还是不高兴,但虞长莺却笑了笑的没再解释,只找了个借口让彩雀去准备吃食,顺便把汪浍的也备了一份。
早两天的时候虞长莺就知道了,这个仲秋夜不会太平,所以戎祁会守在宫里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确定对方会如何出手,总叫人显得被动,没什么安全感。
“王妃!”白鹭适时出现,打断了虞长莺的冥想。
“如何?”虞长莺抬头望向白鹭,后者拧眉上前开口道。
“周家那边派了人去驿馆接西陵国公主,现在已经出门了。”
“今天十五月圆,他们是该见面的。”虞长莺想到周鹤飞跟卓雅身上中的同心蛊,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语。
“之前都是周二公子偷偷去的驿馆。”白鹭觉得有些奇怪,西陵国的公主并不待见周鹤飞,却因为身上的蛊毒不得不接近,所以总是高高在上指使周鹤飞配合,自己是从来没有委屈过的,这次却同意跟周鹤飞一起去周家,让白鹭无法理解。
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西陵国公主去周家做客,难道是已经打算嫁去周家不成?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些。还是说,对方现在已经毫无顾忌?凭什么?
“是吗?”虞长莺眼神微动,想到周鹤飞为人,还有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轻笑了声,看得白鹭更显疑惑的喊了声。
“王妃?”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如果西陵国公主甘心嫁去给周鹤飞,那对王爷来说不是很不利吗?
“让人盯着周家,随时汇报消息,另外去侯府打个招呼,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事情,都闭门不出,通知安叔,王府也一样。”虞长莺如是说完,白鹭听得等大眼睛。
“王妃,这是?”要出事?白鹭心思百转的想了想,瞬间明了。
“是,奴婢这就是办,戎薇公主那边是不是也要打个招呼?”白鹭想到什么的询问,换来虞长莺满意的一眼。
“嗯!去吧!”虞长莺应声,白鹭跟着退了出去。
看来他们预料的不错,今天注定不会太平,而周家恐怕还有后手,她很好奇,对方把西陵国公主带走的目的,自然,也很好奇西陵国的使臣为什么会同意。
看样子,这次来的使臣,怕不是跟周家早有默契,就不知道西陵国的国主是个什么意思了,若道贺跟联姻都只是障眼法……。
虞长莺眼神微眯,叫来戎祁安排给她的暗卫,然后让人去把赵生找了回来。
“王妃吉祥!”赵生回来的时候有些匆忙,显然之前手里有活,却还是在得了消息后及时赶了回来。
“赵大哥免礼!”虞长莺望着短短时间就变得更加沉稳内敛的赵生,对此十分满意。
“王妃可是有事吩咐?”赵生知道虞长莺不会随意找他。
“嗯!你让人给赵二哥他们传个话,留意西陵国动向,同时派人去采买粮草,特别是西陵国靠近边境一带的城镇,能卖多少卖多少,想办法囤积在境内几个靠近边关的城池。”
“采买粮草?”赵生听得一愣,而后想到什么的急忙应了一声是,而他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忍不住掀起惊涛骇浪。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王妃这是在防着西陵国出兵啊!先断了对方境内粮草,然后囤在自家境内,就算战事起,也不至于因为粮草惊慌,更何况拖到冬日,情形只会对他们更有利,算是未雨绸缪了。
“此事不可声张,让赵二哥小心行事。”对于还没发生的事情,虞长莺知道传出去会有怎样的风险,如果猜中还好,猜不中便是妖言惑众了。
“是,属下明白。”赵生得令后便要退出去,只是转身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回过头。
“对了,王妃让盯着的周家送嫁队伍,最近都很安分,但今天却倾巢而出,看起来像是去凑热闹,但……。”赵生略有担忧,虞长莺却是笑了笑道。
“无妨,等的就是他们现身,若是赵大哥不放心,就让我们的人都惊醒些,若是有事,尽量帮着点,但也要顾好自己。”
“是!”看虞长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生也跟着安下心来。
等赵生离开之后,虞长莺慢慢的收敛笑容,望着远处慢慢消失的黄昏,神色莫名。
“早说了让你回去,非是不听,留在这里又神思不属的,看着就烦人。”
皇宫里,皇帝望着坐在对面的戎祁很是不虞的斥了声,而听到他说话的戎祁,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望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从锅子里涮了块肉入口。
“没大没小,就知道顾着自己吃。”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涮了一块肉。
这样的天气吃锅子,两个人都觉得热,但谁都没说,只安静的伴着旁边冰盆,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东西。
“赶紧吃,吃完了就滚,嘴上说着多在乎,现在却把人丢在府里,让逍遥侯那老头知道,有你受的。”皇帝说着望了戎祁一眼。
“回去还得来,麻烦!”戎祁也斜了皇帝一眼。
“谁要你来?你来有什么用?”皇帝翻了个白眼,很是嫌弃。
“不来等着人扣锅?”戎祁冷哼。
“你以为来了就不会被人往上扣了?”皇帝同样冷笑。
“我高兴。”戎祁不以为然的应声,听得皇帝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驳回去,只是沉凝半晌,放下筷子道。
“宫里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你特意留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的戎祁望向皇帝定定的看了好一阵,然后同样放下筷子问。
“然后呢?”
“什么然后?”皇帝没好气的喝了声,皱眉瞪了戎祁一眼。
“都安排好了,是不是连诏书都准备了?”戎祁挑眉,皇帝眼中明显一晃的幽光,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声。
“明知道对方要你死,还上赶着往前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你以为我想坐?”皇帝冷笑,然后神色幽幽的望向远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本以为能够仗着身份潇洒一生,谁知道被人推着赶着,就这么坐上了这个位置,一坐二十多年,处处受制,好不容易看着这个国家好了点,结果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安分。
“不想坐也坐这么久了,那就好好待着吧!”戎祁如是说完,再次拿起筷子吃将。
皇帝望着说出这句话的戎祁,盯着对方看了好一阵子,跟着轻笑一声问。
“就算你会背上弑君的罪名?”
听到这句话的戎祁动作微顿,把夹起来的那口菜塞进嘴里咀嚼吞掉之后,才不痛不痒的回了句。
“比造反好点,至少不会连累百姓。”只要死你一个就够了,戎祁说完望了皇帝一眼,后者听完之后忍不住昂头大笑起来,许久才止住声音道。
“那你还不走?”收敛笑意的皇帝,一脸冷峻的望着戎祁,不在压制的威仪连院子外头的云公公都感受到了几分,坐在对面的戎祁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吃将。
“我让你走!听不懂吗?”皇帝突然一拍桌子,打住了戎祁继续夹菜的动作,而后不得不放下筷子望着皇帝。
“我已经没有了母亲,你现在是想让我连父亲也失去吗?”戎祁淡淡的开口,明显能够看到皇帝身形微颤,却依旧绷着脸抿嘴不出声。
“那些人既然敢动手,定然是已经想好了借口,皇后和晋王都不在京中,唯一能指摘的就只有我,不管我怎么做,这件事情都会扣到我头上,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就算你想利用自己来做饵,趁着皇后和晋王都不在,以濒危为由借诏书扶我上位,也会有流言传出,那些人不会屈服的。”
“那又如何?到时候大局已定,谁又能置喙?”皇帝凌然回应。
“能置喙的人多了去了,你别想把这烂摊子甩给我,内乱不平,外敌侵袭,这样的大齐国怕是你自己都不想要吧!”戎祁嘲弄的哼了声。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被指责的皇帝眼神有些闪躲。
“是啊!我都安排好了,所以你就乖乖待在那个位置上继续鞠躬精粹吧!至于其他的……。”戎祁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扭头望向院子外头。
皇帝顺着戎祁视线望向院外,入眼的是云公公匆匆跑来的身影。
“皇上,外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