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听完白鹭的话之后,虞长莺神色一凛,皱着眉头抿嘴沉凝。
“确定,晋王妃送给西陵国公主的礼物是蛊虫,那蛊虫敏锐,奴婢没能靠近。”白鹭说完望了虞长莺一眼,对于晋王妃身边那个侍女是个蛊师,擅用蛊毒的事情,她是知晓的,所以王妃身上才会香囊不离身。
“可知西陵国公主会把那蛊虫用在什么地方?”虞长莺抬头询问。
“暂时不知,但奴婢已经安排了人跟在对方身边,只要对方出手必能发现。”白鹭如是回答,虞长莺却是听得摇头。
“若是等对方出手,怕是要来不及。”虞长莺喃喃自语般望着前方有些愣怔。
蛊虫是赵飞环的杀手锏,也是她的底气,为什么会轻易显露在西陵国公主面前?难道是西陵国和南境部落早有勾结?可南境不是跟周家有了合作吗?还是说,南境和周家,以及西陵国都有了默契?
那西陵国公主此行目的恐怕并不单纯,而她之前担心的事情,恐怕早已成真。想到这里,虞长莺忍不住有些头疼,脸上表情也变得难看了几分。
这些人合作的事情不足为奇,虞长莺在意的是西陵国公主手里那只蛊虫到底有什么用,而对方又打算用在什么地方,想到什么的她突然身形一僵。
哥哥!上辈子哥哥受制于西陵国公主,莫非另有隐情?
“哥哥呢?他今天可有参加宴席?”五品以上官员都需要列席,可虞长卿已经定亲,手里又有个那么棘手的案子,就算借口不参加也没人会说什么,怕只怕……。
虞长莺望着白鹭有些着急,后者有些狐疑,却还是迅速的回了句。
“世子爷刚刚已经进宫了,先去的御书房,听说是案子有了进展,需要面圣禀明。”这还是白鹭在外边打听消息的时候无意听到的。
果然!虞长莺神色一黯的在心里叹了声,哥哥可能本来也不打算参加,只是手里案子紧急,所以才会见缝插针的回禀圣上,也就是说,哥哥手里的案子有了眉目,也如预期般牵扯到了不少人,有些恐怕还得皇帝自己拿主意,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觐见。
“王妃?”白鹭望着不说话的虞长莺,不知道对方在担心些什么。
“哥哥入宫,身边带的应该是侍剑,你找人给他递个话,让哥哥不要在宫中逗留,办完事就赶紧离开。”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虞长莺在心里如是想。
“是。”白鹭应声又消失在原地,留下虞长莺有些头疼的揉了下太阳穴。
这些人还真是半刻不得闲,是非得要闹出点事情来才甘心不成?虞长莺眸色微冷的望向前方,想着若是如此,她似乎也无需客气什么了。
“你说什么?”偏殿里,休息用的房间,晋王瞪大眼睛望着丞相,手指轻颤的被他紧握成拳,然后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
“唐轲被抓了?为什么?他不是才立了功吗?”虽然因为提前从北地回京而功劳小了不少,可到底是查明了高程之死的真相,怎么会被抓?
“功不抵过。”丞相淡淡的望了晋王一眼,心知对方手里并没有太多可用之人,少一个都像是断手断脚。
“什么功不抵过?他能有什么过?”晋王咬牙切齿的厉喝。
“北地赈灾的事情,以前唐大人似乎也沾过手,这次燕州知府被抓,抖出他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丞相眼眸中微光一闪,借着喝茶的动作掩下了。
“不可能!早在知道北地出事的时候,那些首尾就已经收拾干净了,就算虞长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唐轲头上,还把人抓了。”晋王不相信自己运气会这么差,而丞相垂眸淡淡的回了句。
“虞长卿已经去御书房禀明皇上,怕是会一杆撸到底,王爷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纰漏的好,别让人顺藤摸瓜全端了。”到时候再牵连上自己,可得不偿失。
不过,到时候就算查到应该也无所谓了,尘埃落定,晋王做过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上位之人就算有错,那也都是别人的错。
“……虞长卿!”晋王狠狠咬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王爷,事到如今您已不便再插手,不然很难独善其身,就让周家去出这个头,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丞相适时开口,晋王冷着脸抬头望向他。
“丞相是让本王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那跟以前有什么区别?继续当母后和周家手里的傀儡不成?还是他有本事能够压下得势的周家?
晋王想到什么的打量起丞相,暗暗将手紧握成拳。
丞相让他坐山观虎斗,事后坐收渔翁之利,何尝不是自己也想分一杯羹?说到底,丞相和周家并无区别,唯一的不同只是周家在明,而丞相一直在暗罢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爷当动的取舍才是。”丞相的话换来晋王一声嗤笑。
“取舍?本王取舍的还少吗?”晋王表情讽刺的望着丞相,回想丢失的北地,还有死在北地的高程,哪一个不是被取舍的?
现在唐轲也进去了,这些人还是让他取舍,凭什么都要让他取舍,他们自己却一直独善其身?到头来还要踩着他功成名就,呵呵,呵呵!
“王爷三思!”见晋王怒极,丞相低头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样子,看得晋王气结,而后一言不发的拂袖离去。
宴会开始的时候,晋王沉着一张脸入席,落座后旁边的赵飞环望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两个人一直都相敬如宾,就算此刻也依旧如此。
虞长莺比所有人都来的晚一些,她独自代表楚王府出席,位置刚好在赵飞环旁边,因为对面要腾出来给西陵国使臣一行。
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呢,连眼神都欠奉,看似平静无波却暗潮汹涌。
等虞长卿出现的时候,虞长莺这才表情微变的抬头望着对方落座,再看看安排给西陵国使臣的位置,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次宴会除了给西陵国公主接风洗尘,也是为了给西陵国公主联姻牵线,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和世家贵女分坐两边,这样的安排除了给西陵国公主相看,少不得也给各家公子小姐相看的机会,而虞长卿,这个已经定亲的五品官员,竟然被安排到了一群公子哥中入席,要说里边没有猫腻,虞长莺绝对不信。
扭头对着身后随侍的白鹭使了个眼色,对方明了的微微点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不经意瞧见这一切的赵飞环,眉头微皱的望了虞长莺一眼,察觉到她视线的虞长莺回头,望着她疏离的笑了笑,换来她一声冷哼。
故弄玄虚,赵飞环不以为然的在心里想,神色淡淡的继续望着前方,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自己王妃这个角色。
侍剑上前在虞长卿耳边低语的时候,虞长卿表情一顿的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顺着对方视线望向后方,侯在角落的白鹭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公子?”侍剑看虞长卿没说话,不由得又喊了一声。
“知道了,让她主子不用更担心,我心里有数。”虞长卿挥手让侍剑去给白鹭回话,后者听后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之前离开御书房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消息,可皇帝已经开口让他留在宫中入席,自然就没有了离开的道理,只是这安排的位置……。
“该不会真让那丫头猜中了吧?”虞长卿低头喃喃自语,而后随着皇帝和皇后的入席,他终于理解了虞长莺为什么会那么担心。
皇帝是跟皇后一起出现在大殿上的,身边陪同的有戎薇公主和翁怡郡主,另外就是西陵国的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很是瞩目。
率先发现虞长卿的是童玉阳,眼睛一亮的望向他嫣然一笑,随后察觉不对又急忙收敛表情,但脸上兴冲冲不停偷看的样子,还是让虞长卿忍不住觉得心中好笑。
按计划他本不会参加这次宴会,只是突然查到案子关键,所以才会入宫回禀,结果顺势就被留了下来,想来皇帝也是打算让他忙里偷闲的见见郡主,只可惜……。
顺着旁边童玉阳的视线,卓雅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男宾那边的虞长卿,同样眼神一亮的把人打量了一遍,而比起童玉阳的含蓄,她明显张扬许多,而且毫不避忌。
本来就有相看的意思在,所以也没人会多说什么,察觉卓雅视线的公子,特别是虞长卿周围那几个,更是正襟危坐的想要表现好一些,若是能够成为西陵国公主的驸马,荣华富贵自然可以手到擒来。
至于传闻中公主府里的那些面首,在荣华富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比起卓雅这个人,他们跟看重的是卓雅公主身份,以及背后代表的权利。
“公主,该入席了!”察觉卓雅脚步停顿,旁边童玉阳小声提醒,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既然已经安排了晋王妃招待这位公主殿下,怎么就不能做到有始有终呢?这会儿让她多照顾对方,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啊!
“听说郡主已经定亲了?”跟上童玉阳脚步,卓雅状似无意的询问。
“啊?是啊!”童玉阳愣了一下,回应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暗道刚才她莫非表现的太过明显,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也不知是何方才俊能有这个福气。”卓雅笑着扬了杨嘴角。
“是逍遥侯府的世子。”难得跟人炫耀,童玉阳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小声回应道。
“是吗?本宫刚才瞧着,也见到个挺顺眼的,也不知是谁家儿郎,回头郡主可能引荐一番?”卓雅直截了当的说法,听得童玉阳有些傻眼。
“啊?这……?”让她介绍京中公子?可这公主刚才是瞧上了谁啊?重点是她对京城这些世家公子也不熟悉啊!怎么引荐?
烦的头大如头的童玉阳,只得干笑着解释了一下,而卓雅似乎也不以为意,笑着回了句。
“无妨,本宫对京城也不熟,而且会在京城待上一段时日,到时候郡主约上三五相熟的一起,我们可以到处逛逛,日久想必也就熟了。”
“啊!哈哈!”童玉阳愣了一下,干笑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主要是她跟这个公主也不熟,对方倒是毫无芥蒂,热情的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比起她来,难道不是晋王妃更熟悉京中情况吗?怎么就找上了她呢?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