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同心蛊,会让中蛊的人互相爱慕,同生共死。因为效果相互,而一般会用到同心蛊的人,多是一方求而不得,所以才会想要以蛊惑人。
虽是同心,却始终都有掌控的一方,这一方便是下蛊之人。
就算赵飞环嫁给了晋王也无妨,只要中了同心蛊,对方根本就不会在乎她是否嫁过人,甚至还可能为了跟赵飞环在一起,而为她动手杀人。
因为赵飞环占据了主导地位,所以中蛊的人会对赵飞环唯命是从,若非同心蛊都只有一对,这类蛊虫应该会受到很多人追捧才对。
不需要像其他蛊虫一样只能用作威胁和夺命,而是可以让中蛊的人对自己死心塌地,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唯吾独尊,这就好比把所有人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可以为所欲为。
所幸,如今的赵飞环只对一人执着,所以这同心蛊再合适不过。
等赵飞环想明白其中关系之后,脸上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却还是有些心情不快。
跟虞长莺撕破脸的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让她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所以狠狠瞪了亚桑一眼之后,赵飞环转身回了自己歇息的院落。
“吓死我了!”走出很远之后,彩雀这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回头望了一眼来时方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
“那赵小姐疯了吧!”这是彩雀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不然谁能干出这种事情?就算对方心仪楚王,可心仪楚王的人不知繁几,也没见谁胆大妄为到跑来王妃面前叫板的,从古到今,赵飞环怕是第一人。
“王妃,您还好吧?”白鹭没有理会彩雀,而是有些担心的望着虞长莺。
刚才赵飞环说的那些话,仔细想想并非没有道理,楚王虽然贵为王爷,而且拥兵十万,可是跟晋王比起来依旧势微,而联姻就是壮大自身势力最有效的手段,所以楚王府跟逍遥侯府的联姻才会引来皇后忌惮,王妃也才会在成亲之前遇到那么多事情。
如果楚王真的打算利用逍遥侯府,那王妃岂不是……。
“无事,我很好。”虞长莺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被赵飞环的话所影响。
“王妃,赵小姐不过是心生妒忌,说的话都只是在泄愤,或者是另有所图才故意为之,您大可不必在意,免得中了对方的离间之计。”白鹭垂眸跟在虞长莺身后,虽然心里担忧不减,却也不想在事情还未确定之前,先入为主的被人左右了看法。
“嗯。”虞长莺并没在意白鹭说的那些话,而是表情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挂在腰上的那个香囊,然后不经意的嗤笑一声。
她应该早就想到的,赵飞环的贴身丫鬟有两个,但一直跟在身边的只有一个月桃,亚桑虽然说是丫头,却甚少跟着赵飞环在人前露面。
外人不知原因,有过上辈子经历的虞长莺却十分清楚,亚桑是蛊师,擅养蛊,这让她注定与人不同,也只能尽量藏于人后。
今天赵飞环会带着亚桑过来拦路,虞长莺能想到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赵飞环想要对自己下手,而且是下死手,不然不会让亚桑同行。
因为亚桑出现的地方必然有蛊虫,而会用到蛊虫的地方定然不会有好事。
鉴于上辈子一出手就是噬心蛊,想来这次也不会手下留情,不然赵飞环也不会不留余地的跟自己撕破脸,可见对方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
虞长莺没想到赵飞环竟然这么快就对她有了杀心,理由还都是同一个。
都说自古红颜多祸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同一个蓝颜给霍霍了两辈子。
想到这里,虞长莺决定把今天在赵飞环这里受的气,全都算到楚王头上,不接受反驳。
许是今天人多,三人走了好一阵子才遇见个小沙弥,告知了对方身份后,小沙弥惊讶的急忙把人领到一处禅院,率先见到了万良寺的主持方丈,空闻大师。
“大师有礼!”虞长莺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空闻大师抬眼看了她一下,没说什么的挥手让人给虞长莺看座。
“多谢大师!”虞长莺笑着道谢,然后坐到小沙弥准备的椅子上,抬头望向盘腿坐在榻上的空闻大师。
身上的袈裟很新,材质看起来肉眼可见的好,衬托着端坐的空闻大师,身形挺括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莫测高深,面容平静的不发一言,好似有威压游走一样,让屋子里安静的叫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相比彩雀的拘谨,还有白鹭的提防,虞长莺显得过于漫不经心。对方不说话,她也不再开口,安静的坐在原地,比空闻大师还要像个世外之人。
“不知王妃求见贫僧所谓何事?”
终于,最先开口的是空闻,声音低沉平稳,跟他给人的形象相似。
“日前誉抄了一篇经文,想要送到贵寺供奉,待到宫中年宴前再来取回,不知可否?”虞长莺望着空闻大师一阵打量。
“不知是什么样的经文。”空闻望着虞长莺问。
“妙法莲华经。”虞长莺淡然回答。
“王妃有心了!”听到回答的空闻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虞长莺急忙垂眸点头回应。
“大师谬赞,还望大师成全弟子心意。”
“王妃仁善,经文会着人送到大殿佛祖前,受万人香火供奉,保佑大齐国泰民安。”空闻大师说完望向一旁小沙弥,后者上前望着虞长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虞长莺点头示意,她身后的彩雀便适时双手奉上一个长形木盒,待到小沙弥接过退到空闻身旁之后,她才再次开口。
“有劳大师费心了!”
“都是贫僧应该做的,厢房已经准备妥当,王妃可前往稍作休息,待到午后贫僧会率众诵经,将经文供奉佛前,皆时王妃可上头香。”
“多谢大师!”虞长莺说完便随着小沙弥走出房门,并未留意身后空闻大师一直盯着她的视线,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收回目光。
“师兄!”虞长莺前脚才走,一个中年僧人便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的时候,空闻大师只是抬头随意的望了他一眼,抿着嘴没开口,倒是来人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收到消息后就一直让人守在山门附近,但一直没看到有人来,恰逢丞相府大小姐带着诸多贵女到访,还有很多世家老夫人也都陆续进山,寺里人手不够,所以就只留了一个人在山下观望,谁知道……。”只是一错眼的功夫,那楚王妃竟然自己就进来了。
“自己去惩戒房,下次若是再犯,你知道后果。”空闻大师说完扫了来人一眼,那人急忙低头应是,然后看到了放在空闻身旁的那个木盒。
“这个经文……?”来人犹豫着是不是还能补救一下。
“东西已经交到我们手里,如果经文出了问题,你觉得是会追究楚王妃,还是会追究我万良寺?”空闻大师狠狠瞪了来人一眼,后者反应过来之后急忙低头。
“拿着东西下去吧!午后诵经讲课,顺便把东西供奉到大殿佛前。”空闻大师冷着脸示意,来人急忙上前拿过木盒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转身就被空闻大师叫住了。
“等等!”空闻大师表情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嘴。
“丞相府的大小姐可还在寺中?”空闻大师问。
“在的。”来人望着空闻大师表情有些疑惑。
“附耳过来。”空闻大师招手,等来人凑近后,他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管来人脸色微变的样子,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虞长莺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倒是望着眼前萧瑟的风景有些神情恍惚。
上辈子晋王逼宫夺位的时候,为了能够利用她拿捏逍遥侯府助他成事,皇后借口为皇帝祈福,把她送到了万良寺,当时好像住的就是这个院子,偏僻又寂寥。
那个时候她一心诵经祈福,还庆幸过这难得的平静祥和,直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她才惊觉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上辈子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让她疲懒的根本不愿去动脑子细想,以至于到最后失去所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愚蠢,甚至为此付出的了惨痛的代价。
“王妃?王妃!”彩雀端着拿回来的斋饭,看到虞长莺坐在椅子上发呆,忍不住上前喊了两声,结果被白鹭拽了一把。
白鹭不知道虞长莺是在想什么,总觉得对方从决定嫁进楚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心思就变得很重,也更难捉摸。
“王妃这是怎么了?”见虞长莺没有回应,彩雀只得靠近白鹭小声打听。
白鹭要是知道哪里还会皱眉自寻苦恼?听得问话之后扫了彩雀一眼,没有回答的把斋饭放到桌上摆好,然后靠近虞长莺喊了声。
“王妃,再不用膳,斋饭该冷了。”
“嗯!”虞长莺回神淡淡的应了声,望向上辈子吃到最后吃多少吐多少的斋饭,虽然没什么胃口,却还是意思意思的用了些。
“看来这斋饭言过其实了。”见虞长莺用的扫,彩雀忍不住皱眉嘀咕道。
“我先去休息,等时辰到了再来叫我。”虞长莺垂眸起身,越过屏风走到后边的床榻上躺下,虽然没什么睡意,却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好像味道还行啊!”终于吃到斋饭的彩雀神色莫名,抬头望了一眼屏风后。
“行了,赶紧吃吧!”白鹭催促,让彩雀没了胡思乱想的功夫,而她自己却若有所思的偷偷望了屏风后一眼。
因为逍遥侯府日子顺遂,所以很少到寺庙祈福,就算来也都是侯夫人自己,虞长莺本就甚少出门,自然也不会没事过来请愿。
所以这是虞长莺第一次来万良寺,可白鹭却发现对方对这里颇为熟悉,想了一路也不知道原因,看到虞长莺此刻怅然失神的样子,白鹭也只好压下了心头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