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予之说出王妃两个字的时候,戎祁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东腾越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那人见过虞长莺,如果不是自己适时出现,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来。
所以,在他明确的警告过后,东腾越竟然还不怕事的把主意打到了虞长莺身上,甚至不惜从晋王入手,打算在年宴上算计虞长莺,并以此来打到羞辱他的目的。
卑鄙!龌龊!简直死不足惜!
“放手!”戎祁怒喝一声,低头瞪着保住自己的卫予之,如果不是还有一分理智,知道卫予之受不得他的一击,这会儿怕不是早就把人打飞了。
“不放,你先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啊!”卫予之真是后悔死了,偏偏这事情又不能瞒,万一没有防备的让人在年宴上出了事,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戎祁砍的。
“你还想说什么?”戎祁瞪着卫予之,拽住对方衣领差点把人提起来。
“东腾越是暗示了晋王没错,但是晋王没有明确答应,这事情就还有转机啊!”卫予之望向终于出现在门边的隐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东腾越想要晋王表示诚意,但这个诚意的风险太大,而且事成之后东腾越只能保证协助晋王夺取太子之位,而晋王却要协助东腾越取代倭国太子登基,待到东腾越成了倭国的国主之后,才能有余力支持晋王登基称帝,所以晋王对此很是犹豫,便只说会考虑,事情还没谈拢的。”卫予之望着站在原地不再使力的戎祁,慢慢的松开手整理了一下凌乱衣衫。
“晋王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就算是想要对付你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出手,还是用这种手段,万一失败了被人连累,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就算晋王不会答应,那皇后呢?”戎祁冷眼望着卫予之,脸上表情森冷的嘲讽道。
“皇后本就不满这桩婚事,更是不甘心失去逍遥侯府的这份财富和江南苏家的助力,如果能有机会破坏这桩婚事,还有逍遥侯府跟楚王府的关系,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吗?”
“这个?”还真不能确定,卫予之眉头微皱的陷入沉凝。
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多少有些了解,更何况那些后宅阴私手段,向来比这些台面上的勾心斗角更腌臜不堪,而女人心狠起来,基本上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晋王说要考虑,无非就是想要先去找皇后协商,毕竟要在宫宴上成事,没有皇后的遮掩和协助,晋王怕是也办不成事情,而错过了年宴这次机会,东腾越想要接近虞长莺就更不可能了!”一个外国王子,一个深宅王妃,若非刻意安排,如何能够有交集?
福云酒楼的那次意外,之所以能称之为意外,无非就是因为机会渺茫,如果他们有意回避,东腾越在京期间怕是连虞长莺的消息都听不到,更何况是见到人。
所以东腾越会跟晋王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就是想要把握住年宴这次机会,而他心里也十分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这个道理。
东腾越痛恨戎祁,晋王对戎祁也是一心除之而后快,所以,什么事情能够对戎祁造成伤害,他们就会对什么事情乐此不彼,然后为此一拍即合,又有什么困难?
“两人既然已经见过面,必然也就有了共识,接下来就算不见面,也能通过旁人递话来确定彼此意向,届时,你还能保证事情不会发生吗?”戎祁望着卫予之,后者若有所思的没说话,跟着就看见戎祁拂袖走了出去。
隐一没敢阻拦的低着头让步,任凭戎祁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而卫予之回神之后气恼的瞪了一眼隐一,拔腿就追了出去。
“就算晋王答应了东腾越要在年宴上对王妃出手,但这个时候什么都还没发生,你难道要因为这个消息杀上门去为人诟病吗?”卫予之将戎祁拦在了走廊上。
“我为什么要找上门为人诟病?”戎祁冷眼望着卫予之反问,听得后者愣在原地,有些语无伦次的望着他道。
“你不是要杀上门去,那你这个样子是想要干什么?”
“别人都要算计到头上来了,难道还不准我算计回去?”戎祁表情嘲讽的望着卫予之冷笑,后者神色莫名的望着他追问。
“你想怎么算计回去?”人家想睡你老婆,难道你也想睡别人老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卫予之就狠狠的摇头甩掉了。
寡廉鲜耻!寡廉鲜耻!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这次入京的倭国使臣团里,不是暗藏了倭国太子派出的刺客吗?既然晋王跟东腾越都能合作愉快,想来我跟倭国太子的刺客也能相谈甚欢才对。”戎祁理所当然的说完,卫予之听得瞪大眼睛望着他。
“你要去找那个刺客?”拦了这么久白瞎了是不是?他有没有想过东腾越如果死在大齐国会有什么后果?卫予之感觉头疼的揉了一下太阳穴。
“能不能别闹?那个刺客就只是一个刺客,你犯不着搅和到这件事情里去,真的,没必要。”倭国太子和东腾越之间的事情,让他们回去自己处理好了,他们实在没必要掺一脚,万一被人知道了扣个通敌卖国的帽子,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刺客就该有刺客的样子。”戎祁如是回答,态度丝毫不见动摇。
“你到底想干什么?”听到戎祁的化之后,卫予之无奈的望着他。
“如果年宴的时候,东腾越被人行刺,而我顺手把他救了下来,然后发现行刺他的人是倭国太子派出来的,是使臣团的一员,你说,他还会不会有心思惦记别人东西?”戎祁笑容森森的望着卫予之,后者听得一个激灵挺直腰杆。
“你想挑起倭国太子跟东腾越不合?”对于倭国境内,有关倭国太子河东腾越的关系,那是十分和谐美好的,东腾越一心为哥哥筹谋,有情有义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如果传出太子派遣刺客对东腾越有了杀心,那一心为哥哥的东腾越是不是还会继续忠心?如果他不忠心的话,为了活命是不是得揭竿而起?提前推动倭国的皇位之争,到时候内乱纷纷,确实是分身乏术且有心无力,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心思惦记别人?
如此一来,晋王和东腾越的合作也会受到影响,毕竟,如果东腾越不能确保取代倭国太子登基的话,对晋王来说,这份助力就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他们什么时候合过吗?”戎祁语气嘲讽的哼了声,看卫予之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干脆的伸手把人扒拉开,然后越过对方径自离去。
知道东腾越对虞长莺起了龌龊心思后,戎祁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王府,在不能对东腾越痛下杀手的前提下,他只得想办法把虞长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才能让他安心。
可当戎祁一路策马狂奔回到楚王府的时候,却在晴风院里扑了一个空,顿时五脏六腑都揪紧的对着院子怒吼!
“王妃呢?王妃在哪?”已然忘记虞长莺身边还跟着暗卫的戎祁,怒气腾腾的把周围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王爷吉祥!”安平匆匆跑进门,看到院子里盛怒的戎祁,腿一软的就跪了下去。
“王妃呢?!”戎祁瞪着安平厉喝。
“回王爷话,王妃接了逍遥侯府世子爷的邀约,外出用膳去了,因着王爷不在府中,所以王妃托老奴留了话,若是王爷问起来,就说……。”安平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脑袋上一阵风刮过,再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戎祁的影子。
松了一口气的安平,颤巍巍的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多少年没见过王爷这么生气了,真是吓死个人。
完全不知道戎祁回府没有看到人,结果发了一通火的虞长莺,这会儿正坐在福云酒楼的三楼雅间里,手上慢悠悠的喝着茶,顺便等虞长卿。
“你还有闲心喝茶呢?”虞长卿出现的时候,虞长莺笑着抬头打了个招呼。
“哥哥!”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王府真的丢东西了?”虞长卿走近落座,表情狐疑的望着虞长莺打量了一眼。
之前侍剑就查过了,虞长莺和楚王在福云酒楼吃饭,巧遇了倭国三王子东腾越一行,而后就传出了楚王府马车被盗的事情,虽说丢的只是一颗夜明珠,但这消息却不是从福云酒楼传出去的,而是在回楚王府的路上。
所以外界虽传言东西是在福云酒楼丢的,却因为楚王府没有发难,也没有正经报官而只是谈论的厉害,事情真假无人能够判断。
如果不是侍剑查到了赵生头上,虞长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虞长莺约出来。
“嗯!万良寺拿回来的经文被吴清灵叫人偷走了。”虞长莺没想隐瞒的直言不讳,忽略虞长卿惊愕的表情,十分淡定的给人倒了一杯茶。
“……。”虞长卿望着虞长莺便表情一言难尽,打量过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终于平静许多的呼出一口浊气问道。
“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吴清灵想要盗取经文陷我于不益,我便顺势而为想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传出那样的谣言也只是为了转移众人注意力,然后让赵大哥把东西偷偷拿回来罢了。”虞长莺避重就轻的解释显然没能让虞长卿满意。
“只拿回一个空盒也算是拿回了吗?”虞长卿皱着眉头追问,语气不予苟同。
“一个空盒已经足够了。”虞长莺好笑的应道。
借着楚王府丢失夜明珠来掩盖经文被偷的事实,让赵飞环以为自己计划成功而掉以轻心,再到吴清灵自以为毁掉经文就能以此为把柄将她拿捏,然后坐等年宴好戏。
光是想想,虞长莺都觉得这事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