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志得意满地出了门,心里一是为能得了那神秘人许的好处而高兴,又琢磨着这事迟早得穿帮,她得想着法子叫一家子脱身才是。
丁秀出身低贱,得林氏看重,半是赏赐半是逼迫地塞给了李掌柜,还以为人家色|欲熏心得了个美人就要惦着她的好似的。丁秀心里很明白自己今后的一辈子该靠着谁才好,所以这一次,她义无反顾地反水了林氏。
抿了抿发,她绰约地别过头躲了干枯的柳枝,不妨却撞到了人身上,抬眼一瞅,嗬,原是金大人!
丁秀心里一个胆大的念头冒出,脸上便是一朵极娇|柔妧媚的笑花。金劭云愣怔着,回神时,只看到一抹勾人的婀娜倩影从消失在假山掩映后。
“这是谁?”
身后跟着的知道那丁秀的来历,只是用来巴结李掌柜的玩物罢了,还算不得什么正经掌柜夫人,便立刻机灵地添油加醋道:“她叫丁秀,是夫人寻的一位能人,老爷若是喜欢,大可寻了她来。”
金劭云假作正经呵斥道:“胡闹!”只眼眸还流连忘返的,叫那小厮也丝毫不怕他这呵斥了。
进了屋子,他见林氏愁眉不展的,便温和问了几句,得知是关于铺子的事,就兴致大减地敷衍道:“你做主就是了。”
吃了一盏茶,他突然问:“方才那个小娘子,就是来回事的人?”
林氏一愣,打量他的神色,见金劭云已是十二分意动的样子,想到丁秀的容色,也不是多美貌,可那身段举止实在令女子看了都觉得勾人,危险的很。心里就暗暗想着,如今铺子没了,留着丁秀也难保不是个祸害,还是趁早打发了她。
面上还做什么都没看出来似的:“老爷说那位丁氏?她是铺子上李掌柜家的。”
金劭云想到这和刚那小厮说的可是不一样,突然又听次间里一个稚嫩的小孩惊天动地的哭声,他心里不适意,立刻低声斥道:“瑾儿在你这里?你是怎么做母亲的?看孩子哭的那个样子,可见你这里都是些不上心的!”
说罢,拂袖而起入了里间。
林氏呆呆的,心头只觉冰凉。她一直想这铺子的事,也没见金瑾来啊?狠狠瞪了一眼门边服侍的人,又突然想起瑶儿是极不喜欢这个弟弟的……
忙忙地进了里间,见金瑾被金劭云抱着,额头上一个红包,金瑶在一旁吓坏了似的,她立刻就要去看女儿如何,好歹忍了,凑到金瑾旁边,柔声问:“瑾哥儿这是怎么了?”又瞪金瑾的丫鬟:“如何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金劭云便道:“无妨无妨,孩子么,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倒是瑶儿看她弟弟摔着,怕是吓坏了。”说着,就去看。
金瑶噙着泪,委屈地瘪嘴,却坚强道:“女儿没事!只是心疼弟弟……”泫然欲泣的样子。
金劭云就很欣慰,可到底抱着儿子不松手。他如今就两个儿子,子息是薄了些,不是兴旺之兆啊!
一个庶子……林氏恨恨地想,这路姨娘看着闷不吭声的老实人,竟没想到是自己看走了眼,一举得男不说,还狠得下心叫亲儿子使这苦肉计来惹老爷心疼。
林氏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她曾经施为过的招数上吧?
一旁的大丫鬟手里捻着个签条,火急火燎的,见了个空就到林氏身边,拿给她看。林氏也不疑有他,接过来看了两眼,突然大声道:“怎么这么多?”
金瑶在一旁不高兴地嘟着嘴往金劭云身边凑。
“又是何事?大惊小怪的!”
林氏被他呵斥一句,也回过神来,干干笑道:“没事,妾身看错了。”
手里拿着那签条,想着彩绣坊该已经从账房支了九十两银子了,就心疼不已。
原是金瑶在彩绣坊定了一套如今最时兴的衣裳,价格也很值得,足足要九十两银子。林氏不敢叫金劭云知道,怕他觉得女儿太奢侈,但她更明白,金劭云不通庶务,又眼高于顶,恐怕觉得九十两也不值什么的。
林氏握着金府的内外经济大权,这苦果只能独自咽了。
过一阵那侯府要办赏花宴,等衣裳赶制出来,也叫女儿出挑一回,露露脸好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真的不是想报复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