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急切呼喊,吴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吴兄,好像有人叫你?”身旁公子好奇探头。
“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吴浩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借此掩盖眼底的慌乱,“湖心亭景致绝佳,让船家往那边去吧。”
话刚说完,那道娇柔女声再度响起:“吴郎!”
苏欢循声转头,一艘画舫缓缓靠近,船头粉衣女子身姿摇曳。
她身着绣蝶纱裙,髻上珠钗随船晃得细碎,眉如远山含黛,眼却凝着化不开的愁,怀里琵琶抱得紧,目光像钩子似的锁着吴浩,泪珠没等开口就砸下来:“吴郎,你躲了我一个月,是不是厌烦我了?”
这般情景,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浮想联翩。
有个公子认出了女子,惊呼道:“那不是绮梦阁的许娇娇吗?”
在场这些纨绔子弟,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许娇娇可是绮梦阁的头牌,色艺双绝。可听她这话,似乎和吴浩……
众目睽睽之下,吴浩后背瞬间绷直,强扯出笑:“许姑娘,好巧,你也来游湖?”
许娇娇咬着红唇,泪眼婆娑:“哪是巧合?你躲我这些日子,我只能在这等,就为见你一面!”
这话像炸雷劈在船上,众人哗然。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换作平时,被如此美人牵挂,吴浩只怕要得意忘形,可今日不同,苏欢就在眼前!
要是让人知道他和青楼女子纠缠,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
吴浩故作惊讶:“许姑娘找我何事?”
许娇娇红着眼眶,满是哀怨。
吴浩慌忙移开眼,扯着笑打岔:“近来事务忙,没去听曲,许姑娘多担待。”话刚落就转向众人,拔高声音:“诸位可知?许姑娘琵琶可是帝京一绝!今日遇上便是缘分,正好赏听!”
说着解下钱袋扔给小厮,“弹得好,重重有赏!”
许娇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久前他还夜夜把她扣在榻上,喘着气在她耳边说要赎她做平妻,缠得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如今却冷着脸,把她当陌生人往外推。
这段时间吴浩不再来绮梦阁,她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托人传了七八次信都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今日游湖,特意打扮了来等,换来的却是他当众撇清关系的凉薄!
许娇娇声音发颤,泪珠砸在琵琶上:“吴郎,你说娶了苏家小姐就赎我做平妻,如今怎的不认了?”
这话像炸雷,众人哗然。
吴浩端茶的手一抖,热茶溅了满襟也顾不上:“许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何时说过这话?”
字字句句,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有没有说过,你我心知肚明。”许娇娇突然收了哭腔,目光扫过众人,“那你还记得李公公吗?”
吴浩如遭雷击,脸色惨白:“你……你怎么会知道李公公?!”
许娇娇冷笑,道:“半年前,我姐妹媚媚,是你亲手塞了银子送进宫当宫女的!就因为她身段软,被那阉人瞧上了……”
“那阉人是出了名的变态!不看脸,只图身子快活!他让太监把媚媚迷晕送房,谁料太监办砸了,竟把个小太监错送进去!”
她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戳心:“那小太监被他用粗硕玉势折磨得血溅床榻,差点断气!媚媚虽被人暗救出来,却吓疯了,至今关在京郊庄子里,连人都认不全!”
“你胡说!”吴浩跳起来,“是李公公自己看中媚媚,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许娇娇猛地站直,“若不是你为攀附权贵送媚媚入火坑,若不是你对我虚情假意骗我真心,我们姐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苏欢看着闹剧,又看吴浩惊慌模样,冷笑一声:“吴公子,许姑娘所言,可是真的?”
吴浩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强撑辩解:“苏二小姐,这女人疯了!她……不过是个卖艺的,无非想让我多捧场罢了。”
一旁的苏黛霜也附和:“是啊,吴公子出手阔绰,这些人见着了,自然想攀关系。”
言语间,将许娇娇贬得一文不值。
吴浩见苏欢神色冷淡,以为她在吃醋,连忙解释:“从前我不过是寻个乐子,苏二小姐放心,日后我定收心,再不去那些地方了。”
苏欢却笑了:“吴公子,你我并无关系,何必说这些?你做什么,与我何干?”
吴浩脸色更白,还想辩解,琵琶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凄婉的歌声在湖面回荡。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船只的倒影随着水波晃动。
这美妙的琵琶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谁在弹琵琶?”
“好像是绮梦阁的许姑娘?”
“就是她!这琵琶曲,帝京独一份!不过她怎么突然在这儿弹?”
“还不是因为吴公子!之前吴公子可没少捧她,现在玩腻了,许娇娇不甘心,就找来了。”
“这许娇娇也太不懂事了!今日吴公子特意请了苏二小姐,还邀了这么多朋友,摆明了心思。她这会来,不是添乱吗?”
“谁说不是?苏二小姐有大长公主撑腰,吴公子既和青楼女子纠缠,还牵扯上李公公,这回可要倒霉了……
“嘘!小心祸从口出!”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吴浩耳朵,他脸色铁青,正要喝止,隔壁船上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姑娘!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