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南边，夜里已经不冷了。
闻九歌起床也是利索，穿上个外衣就往射击场大步走去。
正好月光下的射击场比较亮，还有城墙上的火把照射着，足够她在黑夜里看清箭靶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闻九歌，开始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来练习几下的。
可没想到两个时辰的换岗过了，她还在那里扎着步，开弓射箭。
原本只有她自己那里射箭，射完一轮又去把箭羽捡回来。
后面换岗下来的士兵看到她在箭靶上拔箭羽，赶紧上前去帮她捡地上没中靶的箭羽。
“扬威将军，我来帮你吧。”
闻九歌没想到还有人帮她，惊讶回头，见到是换岗下来的两个士兵，连忙道：
“快回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
两个士兵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帮她整理好箭羽，见她离开了才走。
“原来神一样的扬威将军，私底下就是这么拼命的啊。”两士兵忍不住感叹道。
接下来的几个深夜，丑时报时哨声一响，闻九歌准时出现在射击场上，直到早卯时才离开。
只是辰时的时候，闻九歌又必定出现在校场上，接替田大海练兵。
晌午过后，又能在射击场上见到她的身影。
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们，见状都纷纷忍不住佩服她的毅力。
甚至觉得她这样的人，不成战神才是奇了怪了，简直就是没天理。
萧川野在教闻九歌射箭的第二日，就感觉到她的进步，原本的愁容也慢慢展开来。
心中不断涌起希望，看来这次的比赛，闻九歌有望赢了。
第三日。
第四日，萧川野万万没有想到闻九歌的进步竟然这么大，甚至大概率都能射中靶心了。
第五，六日的时候，闻九歌飞一般的进步。
萧川野终于感觉不对，因为这几日闻九歌睡得特别早，这可不像她的一贯作风。
查探了一番，闻九歌既没生病也没有受伤，便赶紧让周羽去问询士兵们，关于闻九歌的其他动向。
但是士兵们在闻九歌的交代下，个个都是守口如瓶。
见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萧川野只当是闻九歌天赋异禀了。
第七日半夜的时候，萧川野这夜莫名的失眠了，满脑子都是闻九歌的身影。
干脆起身出了房门，坐在石桌旁，看着闻九歌房间的那个方向出了神。
丑时的哨声响起，稍一会儿又落了。
闻九歌的房门嘎吱一声，萧川野闻声看过去，只见房门中探出个脑袋来，左看看右看看才出来。
这不是闻九歌还能是谁，萧川野正好坐在阴影处，闻九歌自然是没看到黑暗中的他。
他也没做声，等闻九歌关好房门，轻手轻脚大步往校场那边方向去的时候。
萧川野立即就知晓，这几日闻九歌突飞猛进的射箭技术是从何而来。
哪有什么天赋异禀，都是私底下付出别人想不到的努力罢了。
又觉得有些感动，这看着柔弱的小女子，身上爆发的总是非同小可的能量，还跟自己以前一样，认准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极致。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
闻九歌在前面走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中一紧，这是...师父的脚步声？
猛然回过头，还真是！
闻九歌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生怕萧川野会生气自己瞒着他偷偷练习的事情。
后面的萧川野也是没想到闻九歌会突然回头，四目相对着，一时间谁也没吭声。
闻九歌是怕会挨骂，萧川野则是怕吓到她。
最后还是萧川野先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闻九歌，“你这几日就是半夜偷偷出来射箭的？”
没等来责骂，闻九歌还有些发愣，在他怀中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萧川野又心疼得把她抱得更紧些，这傻丫头定是怕自己会责骂她，才这么偷偷的跑出来。
心中又忍不住自省，难道自己平时对她太严厉了？
哪里是他严厉，其实就是闻九歌太过于在乎他的感受了，所以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
“为师平日对你严厉吗？”萧川野看看怀中的人，问道。
闻九歌更加发愣了，从他怀中挣开来，看着他道：“不严厉啊，师父为何这么问？”
“我以为你是觉得我太严厉了，才会自己偷偷出来，也不跟为师说一声。”萧川野语气有些低落。
闻九歌赶紧劝慰道：“不是的，九歌就是怕师父担心，才选择没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萧川野才道：“那接下来三日，为师陪你好不好？”
既然萧川野都开口了，闻九歌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走向射击场。
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们，到时间还没见到闻九歌，还以为她坚持不下去了。
正在猜想着的时候，又见到闻九歌出现在射击场上，只是不同前几日那样孤身一人，这回后边带了个人。
好家伙，就说闻九歌怎么可能会不来嘛，原来是带了个人，耽误了时间啊。
士兵们也不敢再频频往射击场上看了，一个个站得笔直。
毕竟那里的大人物，不是他们能随意揣度的。而且有他在那，根本轮不到他们关心闻九歌的情况。
闻九歌在萧川野的注视下，反而还有些不自在了。
总担心自己扎马步的动作不好看，又担心自己的射箭技术入不了他的眼。
萧川野也看出了她的顾虑，干脆不看她围着射击场慢跑起来，任由她自己发挥。
这一夜，闻九歌射箭多久，萧川野就慢跑了多久。
最后闻九歌看着某人大汗淋漓，还是心疼了，提前两刻钟就结束了练习。
看着两人牵手离去的背影，城墙上的士兵们又忍不住嚼耳根，还总结出一个他们一直认为的大道理。
“原来不仅是女色误人，男色亦是如此。”
这要是萧川野不在，闻九歌保证心无旁骛地射箭。
可萧川野在这，闻九歌哪里还有心思练习射箭，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了。
这几日，可不止闻九歌在努力。
赵思淼也是躲在房间里偷偷练习，白日里更是让赵太傅命人抬了靶心架子，摆在房间前面的空地上，逮住时间就在那练射击。
为的就是在过几日的比赛中，能稳赢闻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