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暴怒,那种美好的意境,令人亢奋的氛围,都被这声粗鲁的“咔嚓”给毁了!
还有那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人!
愤怒使他不愿意隐藏起来,依然坐在床边,等着那人靠近。
黑暗中,他的眼神和一双晶亮的眼对上了,那人先是一惊,便要张口呼喊,他早有准备,指缝中有银针,随手一挥,针准确无比地插进了她的锁骨旁,她便半张着嘴,静止在那里了。
“哼!”
他像一个家长不让吃糖就赌气的小孩那样,背着手臂,走到季怜面前,端详着她的脸。
他在犹豫要不要杀她。
不杀她,也有别的办法让她忘记今晚见到他的事情,可是他不觉得一个普通人有那个资格让他用蛊。
杀她,可是有更好的猎物在。
杀人对他来说,如同品尝美食。
若是在吃大餐之前,吃了别的东西,那是影响食欲的。
何况他虽然是冲动激情之人,但是有强迫症,比如今天只打算杀一人,就只能杀一人。
打算杀两人,却只碰到一个想杀的人,那么就到处找另一人。
在他犹豫之时,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那是一种闭合的花刚开了一个口子时,从里面散出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若是不留心闻,根本无法发现。
那香味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浑身舒坦,甚至比刚刚那副身体给他的反应更甚。
路温很快找到了香味的来源——那人的锁骨旁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伸出手蘸了一点,放到唇中,顿时,脑袋里像放烟花似的,兴奋,刺激,美妙,各种感觉夹杂在了一起,令他无法自持,直接低下头,俯到她锁骨前,用舌头舔舐那伤口。
血液因为他的故意破坏而源源不断,然而味道却不如刚开始那般鲜美,反而变得苦涩,让他烦躁不已,更用力地**伤口。
他感觉脑袋湿漉漉的,抬头一看,发现那人满脸是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嘴巴瘪着。
或许是吸食了她的血的缘故,在这一刻,他没有像看到其他人哭反而更兴奋那样,反而心里有点堵,但更多的是对鲜血味道变质的不满。
“不许哭!再哭我就杀了你!”
路温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同时,控制不住似的,用手去擦拭她的眼泪。
他的动作粗鲁野蛮,很快她的脸就变得通红,眼泪依旧汩汩流出。
他低下头,又吸了一口血,苦涩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他连忙把血吐在了地上。
“再哭,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恶狠狠道,拿出钩刀对着她的眼睛。
两人对持着,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女孩眼中不再有恐惧,反而,有种鱼死网破的倔强。
猎物敢挑战人,那是很有趣的。
他生了兴趣,收回钩刀,手覆于女孩锁骨上,把针收了回来。
季怜只觉得身体的禁锢突然就消失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尝试着动弹几次,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本就一根筋,加上伤口火辣辣的疼,失血过多使脑袋晕乎乎的,只想赶快获救,就张口呼喊:“救……”
路温猝不及防,万万没预料到她竟然还敢喊,一把捂住她的嘴,同时,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不准喊?嗯?”
“嗯嗯!”
她彻底清醒了,连忙点头。
他放心不下,随手给卧室撒了隔音网,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挥手,卧室四周就被一层散发黄色光亮的网罩住了,不由得更加畏惧,觉得这人一定是妖怪。
他松开了手,竟然还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对季怜说:“坐。”
她颤巍巍地坐下了。
“她是你什么人?”
路温问,刚刚他也发现了,如果女孩处于悲伤状态,她的血就会变苦,如果卿卓灼死会让她悲伤的话,他就要考虑给师兄出气的事情了。
“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季怜。”
“我叫路温,你可以叫我师爷。”
他认真道,这不是胡乱说的,青衣门的下一任弟子就叫他师爷,他看季怜和他们年纪差不多。
既然要喝人家的血,就要拉近关系。
可惜他不知道,正常的为人处世是拉近关系,应该把对方的辈分叫大,而不是自己的。
“求求你放了我吧!”
季怜捂着伤口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
路温疑惑道,他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缺乏常识,丝毫意识不到他抱着别人的脖子吸血,是个人都会以为他要杀人的。
她一愣,又说:“那你也不要再喝我的血了,我会死的。”
她看着面前的似男是女的人态度温和,似乎会和她好好商量。
“不可能。”
他坚定道,心想,要不是你的血好喝,你早就死了。
季怜彻底绝望,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再傻也知道血吸光了,自己就死了。
“嘿!”
路温朝她招手,“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把头转到正对他以后,又转过去了。
他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心想:你是什么东西,要不看你血好喝,我早就弄死你了!
“今天,我本来是要杀卿卓灼的!结果被你打扰了。我觉得就算我把你的血全部吸光,也不为过吧?”
他是真的这样觉得的,整个世界,所有人都比不上他的快乐。
季怜一愣,“你要杀她,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
他一脸傲娇,又说:“你现在对我还有点利用价值,那就是你的血。你越高兴,你的血越好喝,你越悲伤,你的血越苦。所以,你不许再悲伤了。”
季怜呆呆地看着他,她平生第一次站在智商的高峰上仰望别人。
把吸别人的血说得理所应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还不如三岁小孩,至少人家都知道要吃糖得卖萌。他却觉得别人都得为他着想。
她甚至庆幸,一直都是别人说自己傻,这次终于轮到她说别人傻了。
还不等她开口,他又说:“当然,你执意要悲伤的话,我就把你杀了。”
“不要啊!”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凶,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你喜欢什么?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路温看对面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心情愉悦。
“我喜欢吃的,可是我现在已经吃饱了。”
她捂着肚子说,她正是半夜肚子胀睡不着才来找灼灼的。
“真是个笨蛋!”
路温嫌弃地说,他又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哎!你有什么仇人没有?我帮你杀了她,你就高兴了。”
可不是吗?人生第一快事,当属看见仇人痛苦死去。
“有!”
季怜说,“我三姐!她老是打我骂我。”
“我帮你杀了她。”
他得意道。
“不行!她是我三姐!”
“你是傻子吗?不是你说她打你骂你,你还认她当姐姐干嘛?”
季怜低下头,犹豫着,随后面露喜色,“有了!你把她的衣服烧了吧!她最喜欢她的衣服了!”
“行啊!”
他随口说,心里在想,这点小事也值得我出手么?
“可是我家很远的,在赣州呢!”
路温不屑地瞅她一眼,指着阳台,说:“出来!”
季怜疑惑地跟着他走到阳台上,忽然,他搂住她的腰,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腾空了。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被带着飞出阳台,随后离地面越来越高,直到地上的树成为一个点。
“啊呀呀呀呀呀……救命啊!”
她的脚没有着力点,这让她毫无安全感,双手紧紧地抱着路温的腰。
他愣怔,从来没有人离他那么近过,更别说是女人了。
“放松!放松!不会掉下去的,我可是嵩山弟子中练瞬移术最厉害的。”
他难得那么温柔。
“你是神仙还是妖怪啊!”
她的头紧紧靠在他胸膛上,能听到慌乱的心跳声。
他蹙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啊!
“嵩山是什么?”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习以为常,继续问。
“是我的家。”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那下次你可以带我去你家玩吗?”
她慢慢地感觉到脚下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她不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激动。
“你……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路温疑惑道,前一秒还在为他吸了她的血要死要活,下一秒就说要去他家玩。
“哼!”
她好好的问他,他却说她是个傻子,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哈哈!”
看到她的白眼,他竟有些高兴。
或许,他太孤独了吧!
两人很快到了赣州,此时,天依旧黑。
季怜兴奋地看着熟悉的家门口,仰慕地说:“你也太厉害了吧!比飞机还厉害!”
“这算什么?”
他装作不屑,但心中窃喜。
看来和低智商的人类交往也没什么不好。
“那这个你也能打开吧?我没带钥匙!”
“不用打开。”
路温攥住她的手腕,手一挥,两人竟然直接穿过门。
“哇!我怀疑我在做梦!”
季怜捧着脸惊喜地说。
“快点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路温不耐烦道。
他带着她径直到了三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