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咏转过头,挑眉问:“你想死么?”
“当然不”,傅抱石一步一步走向他,这次,少年已经有了让他平视的实力。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你也不想做小三吧?”
陶斯咏脸上的悠闲自信瞬间土崩瓦解,竖起浓眉,怒斥:“你胡说!”
“你可以现在问她。”
傅抱石像逗猫似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你不敢?是不是?”
他禁不起激,像是为了跟对方证明似的,掏出手机,找到了她的号码,已经按了拨通键,却在铃声响起第一秒时挂了。
“呵!”
傅抱石轻笑出声。
“我不想打扰她睡觉。”
少年咬牙切齿道。
面前的人如果只是个路人,这样笑话他,早就被他送上西天了。
可是对方偏偏是卿卓灼的未婚夫,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别自欺欺人了。”
傅抱石叹息一声,“你只是怕接通了,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当然,更可怕的是,她问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闭嘴!”
陶斯咏克制不住怒气,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脖子,看着对方脸色变得红紫,喘不上气而痛苦的样子,他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
“混蛋!松手!松手!”
车上的司机看到这一幕,跑上前来踢打他。
少年烦躁地看着只能给他造成小困扰的司机,抬起脚,把对方踢到了五米外。
“她有未婚夫又怎么样?就算有老公,我也可以让她丧偶。”
他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想置对方于死地。
他最终还保留一丝理智——上次袁杨正的事情,就已经让她怀疑他了。
要是再来一次,她恐怕会远离他。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傅抱石竟然在笑!
他都快死了!
他竟敢笑!
少年松开手,傅抱石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问五米外的司机还好吗?
等得到司机的肯定回复后,他才正视少年,目光毫无畏惧,坦坦荡荡。
“你不怕我?”
少年觉得这地上的猎物真有意思。
“不怕。”
傅抱石摇摇头,随后笑了,“我为什么要怕一只畜生?”
他本以为少年会发怒,可是没有。
“你为什么要骂我?”
“我没有骂你。”
他从地上站起来,“我是在形容你。”
“只有畜生才会一发脾气就杀人,根本无法交流,也不懂人类的规则。”
“谁说我不懂?只是你不配!”
陶斯咏说。
“是吗?你还不懂人类的道德,我是她的未婚夫,你是妄想破坏别人感情但没成功的小三。到底谁不配?”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少年倔强道。
“是的,可她也不喜欢你。”
“她喜欢的!”
她还送他画册,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
“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如果喜欢你,就不会有我了。”
傅抱石循循善诱,看着少年的头一点点垂了下去,脖子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公平竞争不行吗?我又没不让你追她。”
少年彻底丧了,竟然哀求刚刚差点被自己杀死的人。
“不行哦!我是未婚夫,跟你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不,你压根就不在赛道上。为了你的自尊,就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如果我偏不呢?”
“那你就没有尊严了。”
傅抱石循循善诱,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陶斯咏失落地回到家。
他什么也不是。
忽然听到窗边有绳索摩擦的声音,他从床上跳下来,兴奋地打开台灯,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下窗台。
“臭徒儿!”
身影的主人竟然年轻得很,看着才二十出头。
“师傅。”
陶斯咏猛地跪在地上,欲行大礼。
“行了,行了,这又不是嵩山,你跪什么跪?”
被叫做师父的男人随意地倒在他的床上,感叹道:“还是席梦思舒服!木板床硬死了。”
他许久得不到回复,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苦着一张脸的陶斯咏,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我喜欢的女孩被人抢了。”
师傅轻蔑一笑,说:“杀了他,抢回来。”
“你就不能教我点人类的办法?”
他一脸不满。
“不能!我教你术法难道是为了让你跟他们讲理的?”
陶斯咏:“……”
“对了,路温那小子下山了,你见到他没?”
“我在新闻上见到了,他戴着人皮面具出现在监控里,这个月他已经杀了十三个人了。”
“我这次下山,就是来捉拿他的!”
师父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许通风报信!”
夜已深了,师父躺在他身旁,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从抽屉里拿出几截丝线,打开阳台门,再反锁上。
他伸出手感受风向,然后手一挥,丝线便整齐地排列在空中。
他拨乱了其中几根丝线,再把那些丝线挑出,用内力传送到了远处。这是他们门派特有的代码,意思是“师父下山”。
他的小师弟路温,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以杀人为乐。从小就喜欢抓到山上那些兔子,鹿之后,把它们放血,他也不是打猎,就是以此取乐。
门派里为了不让路温惹事,把他关在了嵩山十多年,谁知道去年冬天,他打伤了看守的门徒,自己偷溜下山了。
嵩山的青衣门人少事多,硬是让他在外面作恶了几个月才来抓他回去。
第二天,卿卓灼醒来后,决定给自己请半天假,带季怜去看医生。
到了医院,她把情况一说,医生安排了脑部检查和智力检查。
“这两项检查结果都挺正常的。我和她聊天,也能感觉到她比同龄人更单纯天真。结合你说的她认为带她去上学就是拐卖她的情况,不排除她曾经被人用麻药迷晕,对脑部造成轻微损伤。而且她真的遭遇过被亲人拐卖,以送她上学的借口。不建议吃药治疗,还是对她耐心点,给她安全感。”
医生说。
“能送她上学吗?”
卿卓灼问。
其实送季怜上学也很难办。因为她没有户口,家里严重超生,这十多年来,她一直是黑户。
今天挂号,都是用别人的身份证。
“最好不要。因为你没法选合适的学校。她不识字,但都那么大了,送去念小学也会被人嘲笑。送去残障学校的话,她的情况明显没有那么严重。”
卿卓灼点头,她也担心选择学校的问题。
她们回到家,季怜都饿坏了,抱着碗就不撒手,狼吞虎咽。
卿卓灼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灼灼,这是哪来的女孩子?”
卿原敏昨晚睡得早,压根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
“是我的朋友,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她决定等一切安顿好了,再告诉她们。
“呵呵!”
唐柳依冷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妈这个长辈!你带人回来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吗?”
“这是我家!我带谁回来,用跟你说吗?”
她怒目圆睁,气势十足。
“你家你家,孤家寡人一个,还把你家挂嘴上呢!一爻哥都被你赶出去了!”
“你也可以滚出去!现在就滚!”
卿卓灼把碗重重砸在桌子上,怒吼。
竟然还敢提唐一爻!
她不要了!
“妈呜呜呜呜呜呜呜……妈,你听她说的话多难听!”
唐柳依俯在饭桌上哭了。
“灼灼,你过分了。”
卿原敏本来不想得罪她的,但到这地步了,只好说了那么一句。
“姑妈,你也一样。”
她淡淡道。
你也一样,住在这里,还不懂看主人的脸色的话,就滚出去!
卿原敏被这么一呛,只好闭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温顺乖巧的侄女会变那么泼辣强势。
“宋妈,阿采,把唐柳依拖到她房间,以后谁再在饭桌上哭,就不要吃饭了。”
“卿卓灼!你个恶毒的女人!”
唐柳依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面部狰狞,犹如恶鬼。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把这个贱人赶出门去。”
她冷静道。
之前一直附小做低,不过是怕引起他们警惕,可是他们该抢的家产还是会抢。
难道让她等到成年了再堂堂正正做人吗?
她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灼灼,你怎么能这么对你表姐?”
卿原敏看着宋妈和阿采真的上来拖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埋怨道。
“我们吵架的时候你不吱声,现在看你女儿吃亏了,你开口了?”
卿卓灼嘲讽。
“你怎么那么说我?我对你俩一直是一视同仁的。”
卿原敏嘀咕道。
“快给你妹妹道歉!你现在也是,说话那么难听!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她指着唐柳依说。
唐柳依被两个佣人架住,她从来没感觉如此丢脸过!偏偏自己的妈妈还不帮自己,她愤怒之下甩开了她们的手,往外跑去。
卿原敏继续吃饭,其实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小孩子青春期到了。性格叛逆也是正常的,反正无论如何也影响不了她的大事。
“吃饱了吗?”
卿卓灼问季怜,她早已经放下筷子,瞪圆了眼睛看她们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