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襄城,董羽和任翔正在军中商讨军事。
“将军,我接探子回报,文天思大军在距离我们十里地的定神山扎营,他们戒备松散,防卫散漫,我们若深夜派轻骑袭营,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让文天思全军溃败!”任翔说道。
董羽看了任翔一眼道:“深夜袭营?谁能堪此大任?!”
“将军,须你亲往才能克敌制胜!”任翔说道:“敌军有董琦和秦舒雁坐镇,两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有你去袭营才能有把握全身而退,文天思见你出战,很可能会派兵追击,到时候你就将他们引入陷阱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即便敌人不来追击,也没有什么损失,岂不一举两得?!”
董羽瞪了任翔一眼:“文天思神机妙算天下皆知,露出此等破绽,明明就是对我们布置的陷阱无法破解,黔驴技穷,想引诱我们去郊外交战!”
“可是将军!一炷香的时间太短,敌人来不及排兵布阵……”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主帅贸然出击,乃兵家大忌!”董羽上前一步说道:“万一我失手被擒,你便可越俎代庖,取而代之了吧?!”
任翔听罢瘫坐在椅子上道:“将军,是你请我来当军师的,要不是因为对付文天思,我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董羽抽出匕首按在了任翔的脖子上:“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只顾着寻仇,待新襄城破,你也难逃死劫!我劝你放聪明点,别尽出一些馊主意!”
“唉……”任翔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新襄城虽然是铁板一块,但是万事都要变数,万一生变,背后就是瑞城,已经退无可退!”
“哼,当初舍弃八城,退守新襄也是你的注意,现在说万事都有变数的也是你,你巧舌如簧,根本不是真心助我!”
“将军……”任翔摇了摇头说道:“当初起义军造反,我恐军队再被策反生变,才将兵力集中,乃是迫不得已之策,如今……”
“好了,休再多言!本将决定固守城池!”董羽目光如炬,自信满满:“东胜神国当初被打的只剩都城,命悬一线,最后照样反败为胜;而本将现在二十万大军在手,兵精粮足,我就不信,文天思能奈我何,董琦又能奈我何?!”
“将军!机会稍纵即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来人!”董羽唤来侍卫:“军师累了,将军师架回房内就寝!”
侍卫七手八脚地将任翔抬回了房间,只远远地听见他在大喊:“将军,你不听吾言,恐要大难临头!”董羽趾高气傲,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第二天,果然气温骤降,天空开始落雨,久旱逢甘露,西牛贺国的将士们并没有在意什么,相反还非常欣喜;可是到了第三天,雨量逐渐增大,而且还连绵不绝,新襄城前的陷阱、地道,都纷纷开始漏水,士兵们都忙碌的用油布堵水,用锅碗瓢盆往外排水,远远望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忙进忙出,好不热闹!
秦舒雁在高地用窥天镜望着新襄城前忙碌的士兵道:“敌人的陷阱都开始漏水了,经过雨水的冲刷陷阱也都暴露无遗,我们现在攻城,比之前可要容易太多!”
“不急!”文天思说道:“这雨还得下几天,今晚,就要防范敌人袭营了!”
张陵在一旁有所感悟道:“原本敌人想在新襄城外凭借地利的优势来阻击我军,而现在大雨连绵,这些地利的优势荡然无存,敌人便要想办法从动中求变!”
文天思听罢笑了笑道:“张陵所言甚是!爱徒既已将为师心中所想一一道出,便已学得道之精髓,今晚就要你来排兵布阵,做回军师,为师就在旁边旁听如何?!”
张陵看了一眼董琦,董琦点了点头说道:“张陵尽管排兵布阵,有大家给你兜底呢!”
张陵已不再是五年前十三四岁的少年了,如今他已经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阳光帅气,正气凛然,颇有几分威信。
他将主要将领都召集在营帐内,对着沙盘开始排兵布阵,安排任务,董琦、文天思在一旁听的频频点头认可……
大雨还在一直下,若是在梅城,这种程度的雨,只是烟雨俏江南的一幕常景,而在这大西北的西牛贺国,这样的雨,带来的将会是一场灾难!
任翔和其他军士一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忙着指挥排水堵漏,此时,他突然听到城门大开,似乎有万马奔腾的声音,他赶紧钻出地道去瞧,却发现董羽带着大队骑兵正往城外奔袭。
任翔赶扯着嗓子对着董羽大喊道:“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快快停下!”
董羽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你修你的破陷阱,修好了,我取文天思的首级埋在这里!”
“将军万万不可!”任翔追了出去:“此一时彼一时,将军此番劫营,敌人必有准备啊!”
可任翔哪里撵得过战马,董羽一意孤行,早已带领五千轻骑,奔袭而去。
任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道:“天意难违啊!”
董羽在接近定神山五里处,便见到东国大营熙熙攘攘的火把,他便命令全军将士熄灭火把,全速前进,直奔东国主营而去。
谁知董羽大军快闯入东国大营时,原本熙熙攘攘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由于下雨天,夜黑风高,没有任何星星和月亮的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董羽大军乱做一团,董羽立刻下令全军点起火把,集中兵力,杀进主营,可是并没有在主营发现文天思和其他高级将领。
“文天思一定是跑了!快找到粮库烧了粮食,我们就立刻撤!”董羽命令道。
董羽命令刚下,还没等将士们执行,定神山上便箭如雨下,炮石、滚木纷纷滚落,董羽大军的火把,正好给弓箭手有了瞄准的目标
“中计了!撤!快撤!”董羽止住后军将士喊道。
“报……报告将军!后方有一女将带大队铁骑来袭,截住了我军退路!”一个将领前来报告。
“快,往西撤退!”董羽喊道。
董羽带领骑兵没跑出十里路,只见田鹏、楼栋、贺鹏飞带着大队人马从灌木丛中窜出,董羽大军损失过半,只能勒马往东逃窜!
东边,张陵早已安排弓弩手在山坡等候,见到火把便是一桶乱射!董羽大军点起火把便遭袭击,不点火把,便像无头苍蝇,真是进退两难!他一边跑一边心中暗想:“黑夜,你什么时候过去?!天,你什么时候能亮?!如果现在是白天,我就要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碎尸万段!”
终于,董羽快跑到锡山埠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他突然勒马而止喊道:“天已亮,大家随我杀回去,找那些虾兵蟹将报仇!”
此时,一旁的小将提醒道:“将军,我们的人马只剩下了数百人!”
董羽这才晃过神来,他看了下身后原本熙熙攘攘的队伍,现在变成了稀稀拉拉的残兵败将,大家都人困马乏,毫无斗志!
“将军!”小将提醒道:“不如我们弃马,抢几艘民船走水路,到瑞城再从瑞城回到新襄这样便可掩人耳目!”
“那民船能坐载几个人啊,我们几百将士如何载得?!”董羽问道。
“将军,你和侍卫们上船,我们不打紧,脱了盔甲,谁都不认识,就地分散,慢慢走回新襄城便是!”小将说道。
“你这个小将还挺聪明,你叫什么名字,都有哪些履历?现在又位居何职?!”董羽问道。
“我叫钟周雨,以前在东国做过几年卧底,现在回来后,便做了百夫长!”钟周雨说道。
董羽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将有点见识,以后可以跟着本将!”
“谢谢大将军抬举,我现在只想着怎么安全地帮大将军抵达瑞城,其他事情后面再说!”钟周雨说道。
董羽觉得小将说的有道理,便按照小将说的计策照做,只带了两名侍卫去锡山埠附近河边寻找船只。
正巧此时,有个身批蓑衣,头戴斗笠的渔夫,在船上钓鱼,董羽便喊道:“朋友,快靠岸来,我们借你船一用!”
此时董羽和两名侍卫早已脱去了盔甲,看起来像个普通百姓,可能渔夫也不以为,听到喊话,便缓缓将船靠到了岸边。
“渔家,我们坐船到瑞城!”董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这是你的酬劳!”
渔家接过碎银,感激地点了点头,便卖力地向河中央划去……
雨纷纷地下着,水面上烟雨蒙蒙,落在水面上激起一个又一个的圈圈,远处一条小船慢慢接近,远远望去船上有一男一女,和一个船家;男的掌着伞,女的则依靠在男人肩膀。
此景温馨,让风尘仆仆的董羽无比嫉妒,他心想如果当初听颖雪的话,不被利益熏陶,此刻自己是不是也抱着美人在船上享受这河中美景?
那船越来越近,只见那男子身高七尺,一袭白衣俊美秀气,而那女子也是身材高挑,锦衣素颜,气质不凡,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们似乎也看见了董羽,纷纷朝董羽看来;这一看,竟把董羽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船上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文天思和秦舒雁!
“快!朋友,快调头回去!”董羽急着喊道。
那渔家似乎没有听到,只管自己继续划船前行。
“我要你赶紧调头回去听到没有!”董羽吼道。
只听“啪,啪!”两声响,渔家一人一浆,便将董羽两名侍卫打落河中。
“你干什么?!”董羽正要去拿长枪,长枪竟被渔家一脚踢落在水里,两人赤手空拳过了十余招,便相互退了半步。
“你是……”
渔家将斗笠摘去,朝江面扔了出去,露出了脸。
“大哥?!”
原来掌船的渔家便是董琦假扮的。
“董羽收手吧!”董琦说道:“以前的错事,就当是一场噩梦。”
此时文天思和秦舒雁已经跳上了他们的船。
“是啊,董羽!收手吧!”秦舒雁说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的本性其实不坏,听说你还向南瞻部国买下了梅城,还给师父们造了坟立了碑……”
“你要我收手,你的意思就是我错了?”董羽指着秦舒雁说道:“你不用来批判我,这个世界没人能批判我,我的路,我自己闯凭什么要和你们走的一样?!”
董羽说完便突然跳上了另一艘船,将船家一把推落水中,三人赶紧去打捞船家,董羽便乘机划船逃离了……
那个落水的船家当然也是士兵假扮的,三人救起了落水的士兵,“师哥,我还是没能劝回我弟,他实在他固执了!”董琦说道。
“我也知道你劝不回董羽……”文天思说道:“但是张陵安排你们兄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劝降,不管结果如何,可能大家都心里好过一点!”
董琦点了点头:“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