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下人的禀报,杨京录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魏芊芸?她来做什么?
想着还在边疆的魏竞雄,杨京录忍不住重重吐出一口气来,随后道:“让她进来。”
“是。”小厮应声,出去将魏芊芸请了进来。
此时的魏芊芸,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容貌,她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袖子很长,盖住了手,
头上也戴着层层头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在这眼睛周边,没有遮挡严密的地方,还是能够看到那已经彻底被毁的皮肤。
魏芊芸现在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因为她现在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怪物。
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十分害怕。
也正因为毁容的缘故,魏芊芸变得彻底喜怒无常,她院中伺候的丫鬟,但凡长得平头正脸一些的,都被她亲手刮花了脸。
更是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个丫鬟小厮。
如今在将军府,人人怕她,私下里都说她是个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怪物。
魏芊芸平日里根本不出门。
毕竟她现在这般样子,出了门也不过是被人嘲笑的结果。
可今日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也是为了给自己报仇。
魏芊芸一步一步走进会客厅中,随后冲着杨京录恭恭敬敬的行礼。
“芊芸见过二皇子殿下。”
杨京录冷眼打量她,因为行礼露出来的手指上疤痕丛生,十分可怖。
他便能够想到,头纱下是怎样一张叫人恶心的脸。
想当初,魏竞雄还曾经想要将她这个女儿嫁给自己,如今看着,只叫他恶心。
“说吧,你来何事?”他语气冷冷,不愿再多施舍一个眼神给她。
魏芊芸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前几日,莫婉清曾进将军府找过芊芸。殿下或许还不知道莫婉清是谁,她是沈知寒的未婚妻子,也就是沈知鸢的未来嫂嫂。”
二皇子点头,继续问:“所以呢?”
“莫婉清想要同芊芸合作,吞并整个沈家。”
听到这话,二皇子冷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沈家的万贯家财,是本殿下的囊中之物!”
魏芊芸便道:“殿下,我父亲如今在边疆,江南遥远,又有方卿尘的人守着,想要只靠我们自己的能力尽快拿下沈家,很难。但她是沈知寒的未婚妻子,也就是沈天行他们的未来儿媳,只要有她在,咱们便可以攻其不备,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沈家。”
拿不拿下沈家,魏芊芸不在乎。
她现在想要的,只是杀了沈家所有人。
尤其是沈知鸢。
除此之外,她还想杀了方卿尘!
若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她的人生本来应该顺遂无忧,高高在上,是所有人都羡慕的郡主。
可是现在,她却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怪物!
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叫她如何能够不恨?
魏芊芸无数次想要一死了之,可想着自己的仇人们还活着,就又忍了下来。
她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偿还给她们!
而现在,莫婉清这个蠢女人主动送上了门。
这样一把锋利好用的刀,她怎么会放过?
二皇子杨京录打量着魏芊芸,良久,才道:“我最多给你二十天时间,事成之后,杀了她。”
魏芊芸闻言心中一喜,随后才将自己今日过来的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
“殿下,芊芸手中无人可用,还希望殿下能够派一些人手给我。”
杨京录点头,应允了。
魏芊芸连忙拜谢,却并没有离开,反而犹豫着出声询问:“殿下,不知道沈知鸢如今……”
魏芊芸目前能够知道的外界消息并不多,但她从莫婉清那边听说了沈知鸢去胜州的消息。
如今沈知寒死讯传回来,想必沈知鸢也要回来了。
而她的父亲现在不在京城里,也就没有人能管得住她。
现在不动手,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杨京录知道魏芊芸心中在想着什么,于是道:“她活不下来。”
魏芊芸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二皇子出手,此事一定能够成功。
如此想着,魏芊芸便又道:“芊芸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要亲自杀了沈知鸢。”
杨京录闻言,看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随后,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魏芊芸便立刻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从二皇子府戴着人离开之后,魏芊芸便立刻叫人给莫婉清送了消息过去,让她准备行事。
莫婉清得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便是高兴。
她可不想再多过一天这种日子。
虽然知道和魏芊芸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她也不至于真的那么蠢。
魏芊芸只不过是她的一个踏板。
她真正的目标,可不在这里。
另一边,沈知鸢等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沈知寒身上的伤没好,尽管沈知鸢她们已经放慢了行进速度,却还是劳累颠簸,多半时候都会因为伤口带起来的疼痛而面色难看。
褚红看着心疼,却又顾及着身份,不敢靠近,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沈知鸢看在眼里,心中万分复杂。
沈知寒的性格,她清楚,若不是自己真的动了心喜欢,便是千好万好的姑娘,也没用。
更何况,还有一个莫婉清……
二人情况太过复杂,沈知鸢不好过分掺和。
沈知寒明白褚红对自己的心思,毕竟当初沈知鸢和她的对话自己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是如今这般时候,他给不了任何回应。
甚至只能躲着。
又为了避免相处尴尬,不曾提起分毫。
褚红很好,但如今的他……
沈知寒不言不语,只一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以朋友的态度同她相处。
从北霁回京城的路遥远,天气早就已经回暖,树木抽枝发芽,花草破土而出,四处生机勃勃。
可这般风景,无人欣赏。
……
莫婉清亲自去了江南,准备将沈知寒牺牲在胜州的事情告诉给沈天行和孟念慈。
她一身缟素,跪在沈家大门之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引得人纷纷侧目。
沈天行和孟念慈从府中出来之时,便见她梨花带雨,字字泣血般哭道:“伯父伯母,知寒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