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听到通报声之后，微微一愣。
想着方卿尘现在过来，应该是为了和自己商议顾怀安的事情，于是道：“娘，你先回房休息吧。”
孟念慈张了张嘴，有心留下，却也明白这些事情，自己掺和不进去，于是点了点头，应声之后，带着丫鬟离开了。
沈知鸢便让下人将方卿尘迎进会客厅去。
自己则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才过去。
沈知鸢到的时候，方卿尘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啜饮。
“我听说，是魏竞雄抓的顾怀安？这具体什么情况？”
沈知鸢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到沈知鸢询问，方卿尘放下茶杯，解释道。
“是陛下的决定。魏竞雄不管怎么说也是顾怀安的岳父，他说自己不知情，可这件事对他最有益，所以他总要想个办法证明自己的无辜。”
沈知鸢心下了然，又开口说：“那这一次，顾怀安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她问这话的时候，目光中带上几分期盼味道。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顾怀安，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尽快去死！
之前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让他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沈知鸢当然不想放过。
可沈知鸢没想到，自己这话问完之后，方卿尘竟然微微叹息一声。
“芊芸郡主已经有孕，就算魏竞雄不救他，芊芸郡主也会想尽办法去救，想让他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话一出，沈知鸢顿时沉下脸色。
“为什么？毁坏内场试卷，这么大的罪名，不诛他九族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怎么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沈知鸢语气急切，沈知寒怕她情急之下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忙开口压下她。
“话虽如此，可你不要忘了，这次的计谋，你我也有欺君嫌疑。陛下不同你我计较，自然也就不能对顾怀安从重处置！更何况，陛下还给了你沈家另外一个恩典。”
沈知鸢憋了一肚子的话，在听到方卿尘这最后一句之后，瞬间哑火。
想了想，才又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这恩典，和我阿兄有关？”
“是。”
见方卿尘点头，沈知鸢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几分惊喜之情。
“我阿兄还有机会？可是让他重新考试？”
见沈知鸢如此激动的模样，方卿尘便忍不住感叹，好在自己去陛下面前提了这件事，总归是没有叫她失望。
“不是重新考试，是陛下愿意见他一面。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至于结果如何，总要陛下自己决定。
不过，陛下本就是爱才之人，以他的才学武功，总不至于无功而返。”
听着方卿尘的这些话，沈知鸢一时之间心情极度复杂。
她希望陛下能给她阿兄一个机会，可如果是独立于武考之外，那再如何，也不可能超过武状元这个位置。
有得必有失。
方卿尘似乎是看出来了沈知鸢的这些想法，开口道：“不用多想，无论如何，陛下要见他，就是愿意给他机会，他只能去，也必须去。”
方卿尘的这些话说完，沈知鸢也收敛了自己的那些想法。
他说得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什么时候？”
沈知鸢再次询问。
“等到顾怀安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会亲自带他进宫去见陛下。”
“好。”沈知鸢点了点头，又转了话题，问起别的：“顾怀安如今是被抓进刑部大牢里了？”
“是，这也是最麻烦的地方。刑部尚书，不是我的人，而是三皇子的人。”
方卿尘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
沈知鸢也跟着沉默下去。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棘手。
想要插手进刑部，很难很难。
同样的，他们也怕二皇子党和三皇子党会因为这件事，形成一个突破口，结成同盟，一起针对方卿尘。
若是那样，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陛下为什么不将人交给你处置？”沈知鸢忍不住询问。
可这话一出，方卿尘更加沉默几分。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陛下无法全然相信任何人，甚至连自己，也要防备着。
可这些，说的太多，也不过是徒添烦恼。
方卿尘收敛情绪，开口道：“陛下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想让他们结成同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顾怀安，并不是那么好处置的。”
方卿尘怕他们结盟，三皇子党自然也怕因为顾怀安的缘故，和魏竞雄彻底撕破脸。
至于二皇子和魏竞雄那边，自然也不原因因为一个顾怀安，将如今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陛下这一决定，可以说是将三方全都捏在手心里，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方卿尘没再多留，开口道：“内场试卷的事情闹的太大，我还要去一趟翰林院，安抚那些考生，就不多留了。你之后若是还有什么事要找我，就让凌琦去丞相府，我得到消息，会抽空见你。”
“好。”沈知鸢应了一声，她也要尽快把刚刚的消息告诉自己兄长。
让人将方卿尘送出去之后，沈知鸢便直接朝着沈知寒的院子去了。
此时的沈知寒正同莫婉清将刚刚的那些话说了。
莫婉清闻言，微微沉默的同时心思百转。
过了一会儿，开口安抚道：“知寒，无妨，咱们还有下一次机会，又不是说，一次失败便再也不能重新参考了。”
沈知寒点了点头，“只是之前答应了你的事情，也要跟着延后了。”
“没关系，反正我要守孝，短时间之内也不能嫁给你。更何况，我也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我要的只是能够和你在一起而已。”
莫婉清声音柔婉，抬起纤细的手指，为他展平紧皱的眉头。
“别想那么多。”
这话说完，她又绕到沈知寒的身后，为他轻轻揉着额角。
只是目光并没有落在眼前人身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沈知鸢也已经到了房门口，开口道：“阿兄？”
飘远的思绪收回，莫婉清道：“是知鸢来了，我去开门。”
说完这话，便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沈知鸢看到是莫婉清开门的时候还愣了愣。
不过想到阿兄知道试卷的事之后情绪肯定十分低落，莫婉清在这里安抚他，也是正常，便没有说什么，只叫了一声莫姐姐。
莫婉清应声，道：“你阿兄情绪不佳，我哄不好他，既然你来了，就帮我一起哄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