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的声音落下,三皇子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一些。
而方卿尘却只是笑,应道:“殿下还要继续追问吗?”
三皇子闻言,沉下眼,不再理他们,扭头离开了原地。
等看到人影走远,沈知鸢才低声开口道:“他猜测这件事是你做的?”
方卿尘摇头。
“三皇子很聪明,他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方才那些话,也不过只是刻意试探,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想回去吧,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的旨意就会过来了。”
沈知鸢点了点头,应声,和方卿尘又回了卧房去。
方卿尘的话不假,陛下的口谕很快就到了。
二皇子被人刺杀受伤,继续让他留在丞相府的确不妥,皇帝自然也就不会这么做。
而二皇子离开,其他人也就没有继续扣着不让离开的理由。
原本大理寺卿徐秉年说是今日天黑之前放人,可有了陛下口谕,也就没有阻拦,直接将人放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有心继续找茬,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一晚上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二人急匆匆就离开了丞相府。
当然,官员死亡的案子,也没放下,大理寺卿照例继续查。
至于二皇子遇刺这件事,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总得拿出一个交代。
于是,两件案子就这么合在了一起。
方卿尘对此没什么想法,左右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如今西戎蠢蠢欲动,再加上沈知鸢之前所说的北霁一事,可谓是内忧外患。
他们自然就要趁着外患还没爆发之前,尽可能的解决内忧。
不然谁也不知道将来局势会变成什么模样。
人没留住,这场戏也就没必要继续演下去。
很快,大理寺卿就找到了“凶手”。
投毒杀死官员之人,正是那个想要毒杀沈知鸢的丫鬟。
至于二皇子被刺杀,则是大理寺在丞相府里里外外包围了好几圈的那些官兵无能。
如此小心防备着,还被人钻了空子。
晌午过了没多久,便定下了案。
消息很快就传到二皇子府中。
而此刻的二皇子,正在听着手下人汇报,昨天一夜之间,他们到底遭受到了多么大的损失。
他的党派之中,有五六人被抄家流放,一直隐藏很好的地下赌场和钱庄也被人连根拔起。
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昨夜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将自己困在丞相府,便是魏竞雄等几个有能力的,也被困在哪里,如此一来,驰援不及,那些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了。
二皇子狠狠捏着手中杯盏,骂道:“我们又被方卿尘给算计了!”
若是这种时候还反应不过来,那他的脑子就彻底成了摆设。
另一边的三皇子,同样反应了过来。
他们想要借着大婚之日算计方卿尘和沈知鸢,方卿尘又何尝不是正在借这个机会算计他们?
还真是好手段。
不过,三皇子的情绪并没有二皇子那般激动。
他虽然也有不少损失,可和二皇子的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只是,三皇子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那便是徐秉年。
……
丞相府中。
大理寺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尸体也已经全都带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知鸢正准备收拾东西,搬去偏房住下。
她和方卿尘,到底要在一个院子里。
好在这院子不小,除了正房之外,还有东西各两间偏房,虽然没有正房宽敞,却也足够沈知鸢自己住下。
沈知鸢带来的东西里除了嫁妆,便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
一些衣物首饰,都放在同一口箱子里,早就被抬进了卧房中。
方卿尘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沁儿和云竹正在收拾箱子中的东西,甚至棉被也叠好了一套。
方卿尘心中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却还是开口问她:“要去偏房?”
“是。”
沈知鸢点头。
“不行。”
方卿尘制止。
沈知鸢便看向他,目光中透着疑惑和询问。
“我可叫人在外间安上一方小榻,可你若是搬出去住偏院,传出去,之前的伪装不都成了假?若是在传到陛下耳朵里,恐怕不好。”
沈知鸢微不可查的抿抿唇,问他:“你丞相府的下人,嘴就这么不严?”
方卿尘哑然。
丞相府的嘴严不严?这就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只要他不想,丞相府的消息,一点也不会泄露出去。
可是……
他不想分房。
他想睡前看到沈知鸢,想醒来也看到她。
看她梳妆打扮,将珠花插在头上端摩,用黛色眉粉轻轻描画。
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甚至可以让人在那一刻变得无欲无求,只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里,不要再走动。
所以他找了个理由拦住她。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如何能够管得到时时刻刻?”
沈知鸢有些无话可说。
良久,才道:“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加榻吧。”
继续同床而眠,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只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
外间放榻,中间隔着屏风,不是分房,也差不多,所以沈知鸢没有过于纠结这一点。
得了沈知鸢这回答,方卿尘倒是安了心,吩咐凌风找人去做这件事。
云竹和沁儿知道小姐这是不准备走了,于是把东西又挨个放下收好。
云竹将抱起来的被褥放下,沁儿也是将手中衣衫重新放回箱子里去。
方卿尘没有离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沁儿手上的衣衫上。
沈知鸢的衣衫,大多以素色为主,很少有艳色。
可此时,他却看到那几件素色衣衫旁,竟然放着几件艳红色的衣物。
衣物精致小巧,一看就没用多少布料。
是贴身的肚兜……
意识到这点,方卿尘便下意识的微微退后几步,错开目光。
可浮光划过,方卿尘便又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那几件小衣的缎子很好认。
是自己当初送去给沈知鸢选缎子的时候,留下的样品。
那日看沈知鸢随便指了一样,还以为她没什么太大兴趣,如今看来,她竟然是都喜欢,甚至把缎子制成了小衣。
方卿尘顿觉自己所做的那些值了。
只要她喜欢,便都不叫麻烦。
此时的沁儿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将箱子口合上,便转身回到沈知鸢旁边。
箱子本就放在墙角的位置,又有沁儿身影挡着,方卿尘本不应该看到。
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又总是下意识的四下观察,这才发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