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蹙起了眉头。
王宇辉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尴尬了，精神再次高度集中起来。
整个实验室安静下来，所有人脑子都转得飞快，琢磨着那个关键点。
许映雪咬着下唇，眉头紧锁，半晌，她求助地看向徐阳。
徐阳刚要开口点破——
“等等！”
王宇辉抬起手拦住了他。
“徐博士！等一下！让……让我想想！我肯定能想到！”
眼见他死磕在上面，许映雪也不甘示弱，她看向徐阳，语气里带着点央求。
“哎呀，你就给点提示嘛，一点点！”
徐阳看着这两人跟难题较上劲了，有点好笑地摇摇头。
他想了想，目光越过玻璃墙，落在了外面那架线条流畅的黑色战机上。
“提示就是——”那份资料只说了用这些特别的材料，来做隐形飞机的涂层。”
“可它……没说这涂层，一定得全用这些材料吧？”
许映雪眼睛一下睁大了，呼吸都快了点。
与此同时，王宇辉和其他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研究员，也如同醍醐灌顶！
“对啊！我们一直以为配方就是全部！只想着怎么解析、模拟这些核心成分！”
“我们忽略了组合的可能性！”
“就像是混凝土，光有水泥不行，还得有沙子、石子和水！”
“那……那这个涂层的沙子石子或者水，是什么？”
几个研究员也激动地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大概五分钟后……
“我知道了！”
许映雪突然发出一声充满惊喜的低呼！
她转过身，几步就冲到了徐阳身边，凑到徐阳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耳语了几句。
徐阳听着，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也同样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回应了一句。
下一秒，许映雪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
“我知道缺少了什么了！”
“它缺少的，或许是一种特殊设计的纳米复合结构材料！”
这话一出，王宇辉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对！对对对！纳米复合结构！没错！一定是这个！”
“那些核心材料的量子特性太强，彼此之间可能存在排斥或者不稳定性，需要一种纳米级别的骨架或者载体，把它们稳定地镶嵌或者束缚在特定的空间结构里，才能发挥出设计的隐形效果！我们……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然而，旁边几个还没完全转过弯来的研究员，则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纳米复合结构材料？”
“这……这东西……有啥用啊？”
“听起来……好像跟隐形涂层关系不大吧？”
许映雪微微仰着下巴，得意地看向徐阳。
徐阳看着她这副求表扬的小模样，心头好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抬手，非常自然地轻轻揉了揉许映雪柔顺的发顶。
“嗯，很厉害。”
“能从现象反推，并且迅速抓住辅助材料这个关键思路，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个纳米复合结构材料的推断，方向完全正确。”
得到心上人肯定的表扬，许映雪立刻眉开眼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不过，徐阳并没有让她沉浸在喜悦中太久。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旁边还处于激动状态的王宇辉身上。
“王教授，现在，关于这个隐形涂层的真正问题所在，您……应该有更清晰的思路了吧？”
王宇辉被徐阳这一点名，脸上的狂喜收敛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自己那本就不太茂密的头发。
“这个嘛……”
思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了。
但是光知道缺个骨架，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吧？
“徐博士……您看……能不能……再稍微……多提示一点点？就一点点！”
许映雪刚想开口帮腔催促，却见徐阳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徐阳转过身，迈开长腿，信步走到了那面巨大的单向透视玻璃墙边。
“王教授，据我所知，在拿到这份涂层资料之前，你们项目组，应该已经围绕幽灵之翼的隐形性能，进行过无数次的模拟和实际测试了吧？”
这话锋转得自然，却让实验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一起聚焦到了那架承载了无数人心血的战机上。
王宇辉立刻点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徐博士！在您提供这份……呃，这份天顶星级别的涂层资料之前，我们用的是我们自己研发的、当时我们认为最先进的隐形涂层和结构设计！进行了不下上千次的风洞测试、电磁环境模拟，还有……十几次严格保密下的短距飞行测试！”
说到测试结果，他脸上露出些许挫败。
“效果……怎么说呢，在当时看来，已经非常惊艳了，比我们现役的所有隐形战机，雷达反射截面都要小一个数量级以上！但是……”
“无论我们怎么优化气动外形，怎么调整涂层配比和厚度，怎么改进机载电子对抗系统……它始终，没办法彻底逃过我们部署在特定区域的、最高精度的那几部探测雷ADING！总会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信号特征，在特定的角度，或者特定的雷达频段下，被捕捉到！就像是……幽灵身上，总还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抹去的影子！”
听完王宇辉的叙述，实验室里不少参与过早期测试的研究员，脸上也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沉重表情。
然而，徐阳听完，脸上却没有意外之色。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王宇辉，自信地抬起下巴。
“我明白了。”
“如果我告诉你们，刚才小雪提到的那种，特殊设计的纳米复合结构材料，它存在的意义，恰恰就是为了完美地弥补你们这个无法彻底规避雷达探测的短板呢？”
这话一出，就像是一道惊雷，在实验室里炸响！
什么？
那个纳米结构不是用来稳定核心材料的吗？
王宇辉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