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的庄钰悄悄变换了位置，靠近徐阳。
他看起来很兴奋，通过通讯频道小声说话，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徐哥！真…真没想到啊！就这几天…等我们把这个结果，还有那个音频的真相一起公布出去…天呐！我简直不敢想，外面会是什么反应！”
徐阳微微侧过头，隔着面罩，声音听不出太多变化：“嗯，按计划来。”
庄钰的声音是压低了，可在这相对安静的舱里，他那激动的调子和几个词，还是断断续续传到了张薇耳朵里。
她心里一动，不由得怀疑起来。
难道…难道他真靠改进催化剂，就把那个要命的再生系统效率…弄上去了三倍？
这怎么可能？
对接舱门滑开，地球引力袭来的瞬间，不少人腿一软，瘫在地上大喘气。
旁边等着医护人员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们送往医疗室。
在失重环境待久了，猛地回到地球，他们身上的每块肉、每根骨头都像在闹意见。
别人都挺狼狈，徐阳身子就晃了一下，很快就站稳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快步过来，敬畏地看着他，小声询问：“徐军长，您……您还好吧？要不要我们帮您？”
徐阳摆摆手：“不用，缓一缓就好。”
“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儿得办。”
那人立马明白了，不再多问，侧身将路让开。
“好的，徐军长，这边请，医疗检查室都准备好了。”
徐阳点点头，朝着那人指的另一扇合金门走去。
他步子很稳，跟周围那些需要人扶的比起来，特别明显。
等检查完，确定指标都正常，徐阳麻利地站起来，，理了理有点皱的作训服，大步往外走。
刚推开医疗室的门，汪军就快步冲了上来。
“徐阳！总算出来了你！”
“叶夫尼根！那个该死的叶夫尼根！怎么样了？！收拾干净了没？！”
他是真的急坏了。
徐阳愣了一下，回想了半天，才不在意地挥挥手。
“哦，你说他啊……”
“不急，他蹦跶不了几天。等直播，把所有事儿都说清楚，到时候一块儿处理。”
汪军一听，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声音都高了点。
“等直播？！那他人呢？现在在哪儿？你看紧点！可别再出岔子！”
徐阳拍了拍汪军抓着他胳膊的手，让他别太着急。
“放心吧，汪局长。”
“他现在跟其他人一起隔离着呢。我下空间站前，特意交代了信得过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保证出不了问题。”
汪军点了点头，随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跟我来一下，有人要见你。”
徐阳脚步顿了顿，看向他。
这个时候，谁找他？
他没追问，只微微点了下头，跟在汪军身后。
两人快步穿过安静下来的走廊，一路谁也没说话，一路走到停车场。
不远处，一辆黑色公务车旁站着等候的魏生。
看到两人，他立刻上前一步，拉开了后座车门。
“徐军长，汪局长。”
车门“砰”地关上，将外面的动静隔开了。
汪军搓了搓手，额头上又开始冒汗。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看向徐阳，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徐阳，那个……我们跟B国的合作……还继续吗？”
徐阳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合作？”他反问了一句，“我在机械-化学再生系统上面投入了这么多心血，你说呢？”
当然要继续，否则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汪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怕是在空间站这几天，根本没关注过地面上的消息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随身携带的加密平板。
屏幕上，赫然是几条醒目的新闻标题和发言截图，内容无一例外，都是B国一个叫谢尔盖的高官，在不同场合公开发表对龙国航天技术、对此次合作的质疑甚至是不满言论，措辞相当不客气。
徐阳的目光落在那些文字上，眉头缓缓皱紧。
之前负责对接的一直是伊万，双方沟通还算顺畅……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汪军一直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见状，小心翼翼询问：“徐阳，你看这事……”
“跳梁小丑罢了。”徐阳的声音冷了下来，“多半是受了那个音频直播事件的影响，想趁机施压，或者干脆就是看我们不顺眼。”
“跟我签合约的人是伊万，最终合作与否，得看他的态度。不过……”
他话锋一转，冷哼。
“这些随意评价、污蔑我们龙国的话，我记下了。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听到徐阳这番话，前排一直沉默开车的魏生，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
“就是！妈的，早就看那帮B国佬不爽了！仗着自己技术起步早，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汪军也重重点头，脸上露出愤愤之色：“没错！等这次直播把叶夫尼根的阴谋彻底揭露，我们占住了理，必须让他们为这些话，公开道歉！”
车内的气氛因为共同的愤慨而稍稍缓和了一些。
徐阳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探寻。
“所以，你刚才说有人要见我，到底是谁？跟这件事有关系？”
汪军脸上的神秘表情又回来了，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是伊万。”
“伊万？”徐阳挑眉。
“对，就是他！”汪军语气肯定，“他亲自来的我们航天局，点名要见你。而且……看那样子，好像还是偷偷摸摸来的，没通过官方渠道。”
徐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黑色公务车驶入航天局内部，在一栋戒备森严的建筑前缓缓停稳。
徐阳率先下车，汪军和魏生紧随其后。
一名工作人员早已等候，低声引导：“徐军长，汪局长，这边请。”
穿过几道验证关卡，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布置简洁却隔音极好的小型会客厅。
门刚推开，伊万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肉眼可见的焦虑。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
“徐博士！”伊万语气里充满歉意“请务必相信我！关于那个什么航天速报的直播，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完全是污蔑！我知道您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