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霆直接出声打断他。
“你最近一头扎进实验室，把这事儿给忘了吧？”
“这次情况特殊，病毒研究你全程主导，纳米机器人项目更是我们手里最大的底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情况，也没有人比你发言更有分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必须参加。”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徐阳顿了顿，大脑飞速运转。
七天……时间上倒是来得及。
如果一切顺利，七天内，第一批具备实战能力的纳米机器人应该能完成基本测试。
“我知道了。正好，这几天纳米机器人应该能初步成型。”
高云霆很满意他的反应，话锋一转，又提起一件事。
“很好。那你现在能不能立刻来一趟科技岛指挥中心？有些情况需要当面跟你通报一下。”
立刻？
徐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天生，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陆老，看来我得先失陪了。”
“映雪那边……麻烦您替我去看看她，跟她说我晚点再过去。”
陆天生眼中闪过遗憾，但更多的是理解。
“好，你去忙正事吧，映雪这边有我。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科技岛指挥中心里的会议室，徐阳挨着高云霆坐下。
除了他们，长条桌边还坐了几个人。
高云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众人安静。
“关于赤炎病毒，有新情况了。”
“宁教授，你来说明一下。”
宁忠点点头，旁边的助手立刻把加密文件传到了每个人的终端上。
“资料各位可以看看。”
“我们用了最新的纳米孔三代测序仪，把好几份病毒样本的基因组都测了一遍。”
“结果发现，这病毒里头，有段基因序列很特别。”
“这种序列，我们从没在任何已知的自然界病毒里见过。”
徐阳垂眸看着终端屏幕上滚动的基因图谱，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划过。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致。
宁忠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
“我们并未止步于此。”
“通过国际科研项目合作的渠道，我们获取了部分国家实验室存档的冠状病毒样本信息。”
“利用高通量测序技术进行深度比对分析后，我们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划过在场的众人。
“赤炎病毒的基因序列，与A国某个生物实验室过去存档的一种蝙蝠冠状病毒样本，存在超过98%的相似度。”
会议室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宁忠顶着众人的视线，加重了语气。
“剩下的不到2%，存在几个极其关键的差异。”
“这些差异点，不像是自然变异产生的随机突变。”
“更像是经过了精准的基因编辑或改造。”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捏紧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高云霆抬起头，目光落在徐阳身上。
“徐阳。七天后的国际病毒研讨会，你代表龙国发言。”
“我希望，你能把这些发现，公之于众。”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色技术人员制服的中年男人蹙起了眉头。
“高司令，宁教授。”
“我有个疑问。”
“就算病毒序列与A国实验室样本高度相似，并且可能经过改造……”
“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A国本土这次也遭受了病毒的重创，民众感染数量巨大。”
徐阳抬眸，看向那位技术人员。
“或许，最初的传播并非他们的本意。”
“实验室事故，或者管控不当，导致病毒意外泄露，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存在。”
“但是。”他话锋一转，“U盘中破译出的情报，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他们恶意研究、改造病毒，甚至试图将其武器化的全过程。”
“无论传播是意外还是故意，他们都必须为这项研究本身，给全世界人民一个交代。”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弱弱出声。
“可……如果A国拒不承认呢？”
“他们完全可以抛弃那个基地，宣称与他们无关，或者……将其栽赃给某个极端组织，那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
徐阳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
“关于那个基地……”
“我曾经，与一个隶属于A国情报机构的间谍组织，对抗过一段时间。”
“当初之所以执意要探查那个海外生物基地，是因为怀疑，而且掌握了确切线索，证明那个间谍组织与基地之间存在直接联系。”
“那个组织，直接听命于A国更高层。”
他停顿片刻，随即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手上，掌握着足以证明A国官方主导并资助这项恶意病毒研究的部分证据。”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坐在末位的赵龙云，脸上担忧的神色更重了。
“徐阳同志，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在国际会议上直接拿出这些证据，无异于公开向A国宣战。”
“当前病毒肆虐，国际社会本就动荡不安，再激化与A国的矛盾，恐怕……”
后果不堪设想。
徐阳迎向他担忧的目光，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
“这次赤炎病毒的爆发点，就在我们周边。”
“那些最先出现大规模感染的小国，他们的感染者，一直在有组织地并且持续地试图冲击我国边境线。”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这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我们龙国的生物攻击！”
“我们揭露真相，不仅仅是为了龙国自己，更是为了全世界所有正在遭受病毒折磨的人民。”
“A国必须为此负责，必须给世界一个解释。”
会议室里，再无人提出异议。
高云霆看着他笔直的脊背，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办，徐阳，放手去做。”
“需要任何支持，国家都会给你。”
徐阳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我需要准备一下发言材料。”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随后的几天，徐阳几乎是住在实验室里，带着整个团队连轴转。
组装，调试，微调。
第一批DNA纳米机器人原型机，终于在无数次的失败和修正后，成功诞生。
它们静静悬浮在培养皿的特殊溶液中，细微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
但在显微镜下，它们展现出设计的精妙，结构稳定，具备了理论上的所有功能。
徐阳沉默着，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
没有经过最终测试，这些微小的造物就还不是真正的武器，只是一堆精密的零件。
但他不得不走，作为龙国首席代表，按规定，必须提前一天抵达会议地点。
这次的会议，定在了D国首都。
那里的病毒扩散情况，暂时没有其他重灾区那么严重，被选为相对安全的会场。
管智看着那些原型机，心里七上八下。
“徐博士，真的……不等最终测试结果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