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怎么都没想到,这铁树不仅开花了,而且还开到了他的头上。
根本不需要他来回答,褚炀已经“哎呀”了声,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阴阳怪气地像宫斗剧里的公公:“我们江少还能跟她怎么开始啊?当然是用钱砸的!”
江闻:“……”
江闻现在觉得,刚刚激情辱骂褚扬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
褚炀干脆搬着椅子坐到陆既寒跟前,“老陆,你知道钱色交易这个说法吧?”
陆既寒随意抬了抬眼皮:“嫖,娼?”
江闻:“……”
他妈的,怎么把他说成了法制咖?
江闻气不打一处来,极其嚣张地踹了褚炀的椅子腿一脚,“你会不会说人话?”
他也拖着椅子凑过来,“既寒,你别听他的,我跟程烟可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
虽然这段关系,最开始确实源于金钱和肉体之间的碰撞。
江闻:“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陆既寒把酒杯放到桌上,平静地问:“所以怎么开始的?”
“……”
江闻和褚炀对视几秒,然后不约而同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震惊和讶然的情绪。
陆既寒对这个问题,好像过于执着了。
江闻抬手触了触高挺的鼻梁,“既寒,你到底想问什么?”
陆既寒又倒了杯酒,没接这个话茬。
显然是不想说。
褚炀关键时刻竟然没掉链子,一拍脑门,兴冲冲地道:“你不会是想跟阿闻取经吧?”
“别想了老陆。”
褚炀摆摆手,“程烟到现在都不喜欢阿闻,你跟他学,那不是摆明了想让明娇这辈子都不喜欢你吗?”
江闻:“……”
如果不是旁边坐着个律师,他已经控制不住把褚炀就地正法的手了。
他火气上来,一双勾人桃花眼快要喷出火来。
陆既寒倒是和他相反,也不知是褚炀哪句话取悦到了他,男人眉眼温和下来,唇边漾出极浅的笑意:“至少程烟不怕他。”
那两人这才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既寒并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许是在感情方面经验过于匮乏,乏到让他这种天之骄子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问题,被他拆分了好几次才问出来。
褚炀:“明娇很怕你吗?”
陆既寒:“嗯。”
虽然明娇说是一点点,但他看得出来,绝不只是,一点点。
褚炀叹了口气,“不过也别说明娇,除了你大嫂,还有哪个女人是不怕你的吗?”
江闻罕见地和褚炀站在了同一阵营,点点头,道:“既寒,你太冷了。”
陆既寒的冷,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冷淡。
而是他明明端了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周身却又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矛盾地叫人不敢招惹。
江闻给他递了支烟,问:“不过她之前敢爬你的床,应该也不至于太怕你吧?”
女人心,海底针。
陆既寒也不懂,他接过那支烟,却没急着点。沉默片刻,他把烟丢在桌面上:“我很吓人么?”
江闻和褚炀皆不言语。
静了好半晌,褚炀才不怕死地“嗯”了声,说:“老陆,你看你现在这样,还不吓人么?”
……
明娇在病房里睡了一晚。
说是睡,但其实到了后半夜,她才勉强合上眼睛入眠。
第二天一早,因为医生要查房,明娇又早早醒了过来。
睡眠时间还不足六个小时。
明娇倒是不觉得困,只是眼睛酸涩得厉害,用力眨了眨后,她起床去给明蓝买早饭。
明蓝身体哪都好,只有心脏比常人弱了些。
明娇买完馄饨回去时,沈斯珩已经在给明蓝办理出院手续了,她把病床上的小餐桌支起来,又把碗筷放平稳,才抬脚去了大厅。
沈斯珩正在那边排队。
明娇快步走过去,“哥,确定可以出院了是吗?”
“医生说了我妈没什么事,占着医院的床位多不好,我们又不想讹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
明娇短暂地蹙了蹙眉,“那就这么算了吗?”
沈家父子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他们谦让惯了,有的时候倒是像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果然,沈斯珩点点头,说:“生气归生气,但是那女人明显也有来头的,我们也没别的办法。”
说白了,就是没有底气。
沈家最近势头正好,就更得在澜城低调做事,不然稍不留意,可能就会被人断了财路。
明娇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只能这么算了。
“娇娇听话,别因为这事生气。”沈斯珩摸了摸她的头,把声音压低了些,“反正秋后算账也不迟。”
正说着,叫号叫到了他。
沈斯珩朝她笑笑,拿着单子去缴费了。
这边等着叫号的人不少,明娇也没挤在人堆里,她挪到走廊拐角处,等沈斯珩回来的空当,刷了一遍朋友圈。
明娇的好友不多,从昨晚睡前到现在,发过动态的更是少数。
程烟那条就在最上面——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某个醉鬼大半夜打电话让我接他回家。
一接还接了三个。」
明娇只和程烟见过三次面,还是除了上次在医院,其他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的三次面。
她也没打算评论,点了个赞后,手指拖着屏幕往下滑过去。
下面那条动态才入眼,手机就震动了下。
说时迟那时快,程烟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别点赞了,你家那位也在三个醉鬼的范畴里。」
明娇还在装傻:「我家哪位?」
程烟:「还能有谁?陆大律师呀。」
程烟:「他昨天喝酒了,也不知道今天酒能不能醒……我一会儿有个广告要拍,可能没办法送他回去呢。」
明娇也不知道程烟和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了几下,字被打好,又全部删除。
这半分钟的时间,程烟已经又发了新消息过来:「明娇同学,能麻烦你等会儿过来把你老公接回去吗?」
明娇:“……”
她是想说“不可以”的,但她和程烟又没有那么熟,这种麻烦别人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明娇想了想,问道:「他可以打车回来吧?」
「不可以哦。」
程烟:「我昨晚是开陆律师的车,把他们三个带回来的。」
那就没办法了。
明娇不再推辞:「程烟姐,你把地址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