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之前说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时，明娇根本没太放在心上。
这种大忙人的话，她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能、也根本不敢往心里去。
毕竟他们身上普遍有一个共同点，叫“贵人多忘事”。
怕就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到时候她白白期待了好久，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所以在林沐说完那话的第二天，明娇就忘了这一茬。
盯着图片瞧了好一会儿，又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她正要翻出林沐的微信跟他道谢，陆既寒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他问：「为什么不能是我送的？」
明娇看着这句话，居然有些无言以对。
不说这两张前排的贵宾席入场券外行人可能根本没有途径拿到，就算陆既寒有，他也必然不可能为了她大费周章。
这个自知之明，明娇还是有的。
明娇：「因为林老师说，他这周六给我准备了礼物。」
陆既寒哂了声。
他唇角轻掀，“借花献佛”几个字从齿间飘出，到底是没有落实到文字上，他长指微动，说：「我两点去接你。」
明娇：「好。」
对方没了动静。
明娇这才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
明娇虽然没去过法院旁听，但也知道这算是公共场合，想了想，她还是简单化了个淡妆。
收拾妥当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明娇咬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盛文卉的电话刚好打了过来。
盛文卉明显是刚睡醒，鼻音浓重，还夹杂着被子翻动的声音，着急道：“娇娇姐，我们法院门口见！”
说完根本不等明娇回应，她直接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盛文卉分享了个地址过来。
后面还跟了一个无比恳切的请求：「娇娇姐，你今天可以不化妆吗？」
盛文卉：「呜呜呜我赶不上化妆了！」
昨晚又是等明娇的回复，又是紧张期待，百感交集之下，盛文卉两点多钟才睡着。
她这会儿还觉得头重脚轻，字都打得比平时慢了些：「我好慌啊娇娇姐。」
明娇把手机屏幕熄掉，然后看了眼里面映出来的自己——妆虽然淡，但整个人气色都看着好了许多。
她是明艳的长相，稍微一点点缀就是锦上添花。
明娇回到房间，抽了张卸妆巾往脸上抹：「别慌，一个男人而已。」
盛文卉：「……」
明娇：「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盛文卉：「？」
明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下一个更乖。」
盛文卉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左看右看好半晌，她才问：「娇娇姐，你被男人伤过吗？」
明娇：「没有。」
她只伤过男人。
但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尤其是对盛文卉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来讲，明娇思考吗几秒，又把徐双怡搬了出来：「我有个朋友被男人伤过。」
盛文卉原本手都在发抖，和明娇聊了会儿后，她倒是没那么紧张了，连穿衣服的动作都利落了许多。
过了半小时。
两人在法院门口成功汇合。
盛文卉今天做足了功课，她先到了几分钟，见明娇下车，连忙从台阶上朝她走过来，“娇娇姐，还有五分钟开始了，我们快点进去。”
她热络地挽住明娇的胳膊，“娇娇姐，今天这场庭审好像很有意思。”
“怎么了？”
明娇想不明白，这种东西是怎么能有意思的。
盛文卉神秘兮兮地弯起唇来，凑近明娇的耳边，小声说：“听说是两女争一男，然后其中一个开车撞了另外一个。”
听着挺刺激。
可惜明娇没什么兴趣，只点了点头，淡淡问：“严重吗？”
“都瘸了。”
盛文卉：“撞人的那个女人家里有钱，想私了，但被撞的那家估计是嫌钱给少了，怎么都不同意。”
盛文卉：“撞人的那家这下也不干了，不肯私了就法庭上见呗，反正她家有钱，律师也能请到最好的！”
明娇还是点头，“你跟你男神问的？”
“……不是。”
盛文卉摇头，“我这几天从论坛吃瓜迟到的。”
她男神最近因为这个案子焦头烂额，盛文卉哪里好意思再去打扰他。
明娇：“论坛？”
“对呀，那个被争的男生是我们学校的。”
“论坛上还有照片呢，虽然不清晰，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帅哥。”
盛文卉虽然心有所属，但男神并不妨碍她是个花痴，提起帅哥，她连眼神都放了光，兴奋道：“我今天过来，也是因为想看看那个男生的庐山真面目呢！”
明娇对这些八卦毫无兴致，见盛文卉实在激动，便也配合地“嗯”了几声。
她的敷衍显而易见。
盛文卉狐疑地看了眼明娇，问：“娇娇姐，你对帅哥就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
明娇果断摇头。
一来是因为她确实不感兴趣；再者，她觉得也没什么能帅过陆既寒的了。
盛文卉又一肚子的话要说，但碍于时间关系，只深深叹了口气后，拉着明娇快步进了法院。
里面的人坐了满满当当。
不光是庭审席上，就连下面几排旁听的座位，也只剩下了最角落的两个空位。
门一关，她们两个最后进来的就像是全场的焦点，在一众围观路人的注视下，慢吞吞挪到了椅子旁坐下。
盛文卉一张脸憋得通红。
明娇倒是觉得无所谓，坐下后，还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手机。
盛文卉冷静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褪下去，她慢慢抬起眼来，先是看了眼心心念念的男神，然后视线一转，就在看到男神对面坐着的人是睁大了双眼。
“娇娇姐……”
盛文卉把声音放得极轻，很是惊讶地扯了扯明娇的袖子，“陆教授哎。”
“……”
明娇反应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抬了下头。
盛文卉声音里的诧异更明显了，“陆教授在看你哎！”
明娇不说话，只飞快地又把头低了下来。
刚刚是她大意了，所以在听盛文卉说被告女生家里有钱，要请最好的律师时，没往陆既寒的身上想。
不过也不能怪她。
毕竟陆既寒的律所在澜城，而被告女生在B市。
明娇心跳忽地一快，也不知道自己的做贼心理是怎么产生的，她今天光明正大，却又总觉得有些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