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和程烟的交集并不多。
所以一开始看到程烟找她帮忙时，明娇多少是有些诧异的。短短几秒钟，她脑海中已经生出了好几种想法。
她一没有钱，二没有人脉，仅有的一张漂亮脸蛋程烟自己也有。
明娇实在想不通，但还是礼貌回复了句：「程烟姐，你说。」
程烟：「娇娇，我记得你是学服装设计的，能帮我设计几套衣服吗？」
她说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明娇拒绝，又很快补充道：「我会给你钱的。」
这不是给不给钱的问题。
明娇一想起自己欠林沐的设计图还没完成，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没那个金刚钻，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婉拒的话才敲上去，程烟的语音通话就弹了出来。
看来还是个急事。
明娇盯着通话界面瞧了几秒，然后跟一旁的盛文卉打了个招呼，从教室后门偷溜了出去。
正是上课的时间点，明娇快步走到楼梯口，才按下接听：“程烟姐。”
带着歉意的柔软女声传了过来：“没打扰你上课吧？”
明娇扯了个慌，说：“没有。”
“那就好，”程烟松了口气，她心里想着正事，寒暄的话也顾不上多说，开门见山道：“娇娇，你应该看过古装剧吧？”
明娇：“……”
虽然程烟就问了这一句，但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明娇头更大了。
她连简单的现代装都设计不好，程烟怎么敢让让她设计繁冗复杂的古装的！
这不就是典型的还不会爬，就想着跑吗？
明娇有些迟疑，委婉道：“程烟姐，我才大一……”
言下之意，她哪有这个本事。
程烟情商也不低，听明娇这么一说，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程烟也不想为难明娇的，只是这事对她来讲至关重要，沉默半晌后，她像是泄了气，勉强笑了笑：“好，谢谢你。”
女声陡然低落下来，跟明娇印象里的程烟全然不同。
明娇并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这会儿也忍不住皱起眉来，她心里憋了口气，犹豫了几秒，在程烟挂断电话前问道：“程烟姐，我能问一下，你要古装做什么吗？”
程烟声线低柔，并没因为明娇拒绝自己不开心，耐心解释道：“我前阵子接了部网络剧的女二号，小成本制作嘛，剧组没那么多闲钱，导演就让我自己准备服装。”
虽然说是小成本，可这剧却是个大ip。
选角前就已经在网络上激起了千层浪，热度很高，等播出之时，很有可能会成为程烟一飞冲天的机遇。
程烟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剧里的女主是带资进组，也不知是哪个投资商推进来的，服道化安排的都是顶级。程烟听说过她，演技不怎么样，脾气却大得厉害，最喜欢打压同期名气比她小的女演员。
不给其他女演员准备服装，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程烟怕以后更是难逃她的魔爪，一心想借这部戏爬的更高一些。
毕竟她也不能傍上江闻一辈子。
程烟轻轻叹了口气，“我从各种购物软件上都看过了，没有很合适的。”
要么太简陋，要么太浮夸。
和女二号的人设格格不入。
程烟：“不过也没事，我再去找找就行了。”
“娇娇，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眼见程烟就要挂断电话，明娇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时脑热开口道：“程烟姐，等等。”
话一出去就像离弦的箭，明娇后悔都来不及，她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道：“我试试吧。”
“程烟姐，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试着画一画。”
……
明娇把大话放出去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电话挂断后，她头脑完全冷静下来。
皱眉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半分多钟，明娇才接受现实一般，抬脚回了教室。
讲台上，老师正讲得慷慨激昂，刚好盖住了盛文卉小声的询问：“娇娇姐，谁的电话呀？”
“朋友。”
明娇兴致不高，在座位上呆坐了会儿，才又转头看向盛文卉，问：“卉卉，你看过古装剧吗？”
刚刚程烟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触及到了明娇的知识盲区——
别说古装剧，她连国产剧都少看。
明娇耐心不足，总觉得国产剧节奏冗长，一拍就是几十集；所以在看剧方面，徐双怡总是打趣她崇洋媚外。
盛文卉以为明娇是想和她探讨近期风靡全网的仙侠剧，激动地点头道：“娇娇姐，你也看《遇佛》了吗？”
“……”
明娇摇摇头。
唯恐盛文卉话匣子打开，明娇也没跟她绕圈子，直截了当道：“卉卉，你有喜欢的古代衣服没？”
盛文卉不明所以得点头，“那肯定是有的。”
盛文卉：“我小时候还经常幻想穿古装剧里的衣服呢！”
明娇总算才有了些盼头，眼睛微微亮起：“有照片没？”
盛文卉是个古装剧重度爱好者。
一节课下来，她发给明娇的照片都有上百张。
明娇一一存下。
晚上回到家后，明娇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脑，把那些图片放大研究了起来。
盛文卉更偏爱以前的剧，发过来的定妆照大多是几年前的，画质不算高，明娇眼睛快要黏在屏幕上，还是没看太明白。
半小时后，明娇厚着脸皮，给林沐发了条消息。
「林老师，我能请教您几个问题吗？」
「徒弟你说。」
明娇截了几个细节图发过去：「林老师，这些都是什么啊？」
林沐：「古代服饰上的吗？」
明娇：「对。」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那边半晌没有动静。
就在明娇以为林沐也不太懂这些时，那边发了个文档过来。
林沐：「徒弟，你看看这个。」
文档不算小，明娇接收了几分钟才完全下载好。
打开一看，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各种古装的分类和示例。
林沐的消息又发过来：「徒弟对古装有兴趣吗？」
不能算有，也不能算没有。
毕竟明娇之前几乎完全没有接触过，但刚刚看了盛文卉找的那些图，倒是生出了几分喜悦和兴趣，她没把程烟的事说出去，只转移话题道：「林老师，我可以设计古装吗？」
「当然可以。」
「我六月可以带你去看时装秀，有很多设计都是带中国风的。」
「等不及的话，让既寒带你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