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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遂2025-06-24 14:503,443

那是“我”。

我猛然惊醒,起身撑着床喘着粗气,眼前不断闪过梦中那血色淋淋的骇人场景。

此时天色泛着雾蒙蒙的白,床头的蜡烛刚刚熄灭,飘着淡淡烟雾,我身后浸出细细密汗。

沉默许久,我蓦然笑出了声。

自作聪明久了,竟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16

祭祖这日正恰立春。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

冰雪开始消融,空气中弥漫出淡淡泥土味。

马车缓缓悠悠向大昭寺而去,檐角铃铛随风摇晃,发出叮铃脆响。

我忍不住推开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春的到来。

枯桠间新叶开始萌芽,在白雪间露出星星点点的绿。

余光里,我看见了一星期未见的扶黎。

他身骑骏马立在一群锦衣绣袄的少年间,清俊挺拔,十分突出。

突然他调转马身向我转来,眸子在我身上顿了顿。

我伏在窗沿的手一滞,抬手向他招招,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我害怕扶黎察觉到异常,迅速将窗户拉上,闭上了眼。

17

祭祖的流程无非插香拜佛,我在蒲垫上祈祷完后就向休息的禅房而去。

禅房位于后山静谧处,走在小路上只能听见我和春花的呼吸声。

我自顾自向前走着,不知什么时候春花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感到奇怪,正想转身,一只手突然搭上我肩。

我吓得一激灵,尖叫呼之欲出。

那只手一把揽住我,逆时针向后一旋,让我与他对视上。

是扶黎。

「今日为何躲我?」

少年眼角低垂,嘴角耷拉着,像一只受委屈的小狗。

我收了收动作,轻抚腕间的红点,沉默半晌,还是犹豫着开口,「扶黎,你可知连心蛊?」

我能感觉到面前人身体一僵,一只微凉的手将我的下颚轻轻抬起,那黑幽幽的瞳孔里倒映出我的身影。

「是谁告诉你连心蛊的?」

扶黎轻轻用指腹摩擦着我的下巴,语气间听不出喜怒。

我直视着这道目光,深吸一口气。

「没有人,在那个雪夜我就知晓。」

那对瞳孔缓缓放大,钳住我下颚的手瞬间收紧。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得到解药,是吗?」

少年软糯的壳褪去,像是回到了那个雪夜。

「扶黎,我不想骗你...」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这个人怕死又惜命,最初接近你,我是抱有私心。」

天空不知不觉间下起小雨,在我眼前覆上一层水幕。

扶黎松开了手,语气冰冷讥诮,「是吗。」

水雾模糊了他的脸,我看不真切。

我张开嘴,心里千言万语在此刻像是被巨石挤压,一个也翻不出来。

明明相对而立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看着扶黎逐渐模糊的背影,我的脸颊逐渐滑下一滴温热的泪。

18

自立春一事,我与扶黎断了联系,一晃也有半月有余。

那场噩梦还历历在目,说懦弱也好胆小也罢,我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接近他。

回府后,我以散心为名决定去往锦州,试图暂离现实。

听春花说,那里四季如春,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谁也没想到,在出发的第一天意外就发生了。

我终究逃不开。

19

马车行驶在乡野小道上,河道里水声潺潺,举目四顾,一株株垂柳屹立岸边,枝叶轻轻摇曳,倒映如水,形成山水画卷。

春花在我身畔叽叽喳喳叫嚷着,细数着锦州美食。

我静静听着,沉闷多日的心在此情此景下也轻松了不少。

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止,我以为是车子出了故障,便让春花出去查看。

等了半刻,外面寂静无声,我心脏猛然一跳。

这不对劲。

我连忙拉起围帘向外望去,一股凉意骤然抵向我的脖间,冻得我浑身发颤。

「温二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抬眸,只能看见黑色面罩上一双犹如死水的眼睛。

是死士,到底是谁派来的?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我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20

再次醒来我已身陷黑暗中,四周潮湿阴冷,后颈传来的剧痛让我清晰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我摸索着身上,试图找到随身携带的匕首。

很遗憾,身上一切尖锐物品都已消失不见,连耳坠也不知去向。

我默默缩到墙角,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一切可能会绑架我的人。

拥有暗卫死士,还能知晓镇国侯府家事,翻来覆去也只有区区几人,但与原身都无利益瓜葛。

我按了按眉心,总不是来劫色的吧...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面前的铁门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半虚半眯间我被架出了房门。

21

我本以为出门后会面对什么走上穷途末路的歹徒,出乎意料,映入眼帘的竟是曲折游廊、亭台楼阁。

阶下石子磨得我脚底生疼,火辣辣的。

我下意识放慢脚步,却发现身侧两人也同样调整了行进速度。

我才发现将我架出来的,不对,应该是扶出来的是两名妙龄少女。

这与预测完全相反的待遇一下打蒙了我,我不禁对着一名少女开口道,

「那个...你们主子到底是谁呀?」

回应我的只有行走时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与呼吸声。

两名少女像是完全没听见我的声音,只是将我的手臂更加用力钳住。

我自觉尴尬便也没再自讨没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磨磨蹭蹭间,我被带到了一处阁楼,在层层缦纱间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两名少女松开手已悄然离去,只留我独自一人。

突如其来的寂静总是让人心慌,我只好将目光投向楼阁中那人。

可惜,微风袭来吹动纱帘,也挡住了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

「请问阁下是何人?小女实在想不出与何人有恩怨...」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我。

「呵。温囡囡你和我就不算恩怨未了了吗」

我震惊地抬起头,眼神紧紧锁定眼前那人。

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撩开纱帘,露出他手腕上的一点红。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绑架我的人居然是扶黎。

「囡囡。」

他声音低沉,薄凉如冰。

心里的委屈与不解都化为行动,我双脚下意识向后一缩,消化着眼前一幕,不知不觉已抵上案桌。

他已行至我面前。

他苍白又带有凉意的手覆上我的耳垂,缓缓蹂躏着。

突来的触碰让我本能颤抖。

他俯身向我靠近,眼底翻滚着偏执与阴翳。

「你在怕我是吗。」

不等我回答,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又向我压来,我们间只剩一拳之隔。

「去锦州干嘛?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耳间的不适感让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

腕间露出的红点在我与他之间交相呼应着。

他的目光一顿,松开了手,转而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扶黎---」我忐忑地开口,却被他的动作打断。

他软绵的头发磨蹭着我的下巴,此时的他就像受伤的小狼在我颈间轻嗅着,温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让我止不住颤抖。

「把你锁在身边你才不会离开我是吗?」

他的拥抱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我试着去推开他,却毫无用处。

我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的恐惧逐渐化为了心痛。

「扶黎。」我轻轻拍上他的背脊,反拥住他。

「那日我因为要向你坦白而忐忑不安。」我话语一顿,又轻叹道,「你可知我为什么如此不安?」

他呼吸一重,抱紧我的手微微一松。

我直视着他带着几分迷茫的眼睛,开口道,

「因为我无法带着愧疚继续喜欢你。」

我看见扶黎的瞳孔一缩,没等他开口,我接着说道,

「我下锦州,因为我害怕面对你,因为我喜欢你」

扶黎怔怔地望着我,手臂又再次收紧。

是血液不畅也是害羞,我脸上泛起红晕,整个人缩进怀抱中。

过了片刻,他终于反应过来。

他放开我,又转手捧起我的脸。

唇瓣一阵微凉,他俯身亲吻了我。

呼吸间,我听见了他的轻叹,「囡囡,别抛下我,我只剩你了...」

轻纱微拂,我听见了百花齐放的声音。

22

自那日后扶黎便越发黏人,只是他也将我困于这方庭院里。

春花是第二日被送进院子里的,看见我的时候小姑娘眼泪哗哗往下流,让我哭笑不得。

夜里我坐在窗前研究着手里的丝绢,想着给扶黎做个香囊。

我正翻阅着花样图,余光却瞥见旁边的春花一会挠头发一会又偷瞄我,但每次我与她目光对上,她又似若无其事地移开。

反复几次春花像是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把小脑袋拱到我耳边,「小姐你一点也不着急呀。」

我默默将她的脑袋推远,眼中不禁浮现笑意,「我着急什么。」

「小姐!你不想回家啦?」

我看见春花因着急而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事,我们总会回去的...」

我边安抚着春花思绪却逐渐飘远...

九皇子与四皇子的争夺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这时扶黎将我劫走,就算侯府有万般担心也不会与扶黎起冲突。

望着窗外的繁星点点,也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春夜总是伴有绵绵细雨,凉风席卷而来,携着微凉的水滴落在我脸颊。

出神间,窗户已被稳稳关好,一双手自我腰间穿过,一股药草香缓缓萦绕在我身上,驱散了阵阵寒意。

「囡囡你怎么坐在窗边,好凉。」

缓过神来,我大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用衣袖遮住,转身急急慌慌地对扶黎开口,

「你...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

扶黎眼睛向桌上一瞟又轻飘飘地移开了眼,摸了摸鼻子。

「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看着扶黎拙劣的演技也没拆穿他。

但看着眼前金贵无比的少年,再无年前单薄瘦弱的影子,我慢慢攀上了他的肩。

「答应我不要再受伤了好吗?」

扶黎含笑的眼睛撞进我的瞳孔里却沉默不语。

我见状不禁加重了语气,「你听到没...」

话音未落,我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扶黎撬开了我的齿贝。

在气息交互间我听见了他的承诺。

23

早春终于过去,草长莺飞充满生机。

我与扶黎解开了连心蛊,但手腕上的红点却保留了下来,成为了我们记忆中的一部分。

在前日,扶黎告诉我九皇子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太子的身份,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下来。

我决定在与姐姐告别后与扶黎前往桑南,去看看他的世界。

属于主角的故事仍在继续,而我与扶黎的故事也即将开启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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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了阴翳少年的白月光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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