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何笙笙看到傅琰眸中的冷意，心尖狠狠一颤。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她知道傅琰不信任她，可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奶奶不是我害死的。”何笙笙说，“就算我死，也不可能害她。”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傅琰面色阴冷。
“让我出去，我一定查到害死老夫人的真凶。”何笙笙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袖子，“傅琰，让我去查。”
傅琰冷漠的抽回手臂，“让你去查，然后呢？和陈静一样跑到国外？”
“不，我不会让害死老夫人的凶手逍遥法外！”何笙笙眼神坚定，“我一定会抓到陈静。”
“到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傅琰嗓音极冷，“你应该庆幸，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否则——”
他眸底泛着狠戾的情绪，“否则，你这个杀人凶手，早就被我送进了监狱。”
何笙笙后背窜起一股凉意，“不，傅琰——”
“陈静我会亲手抓回来，至于你，老老实实生下孩子。”傅琰面色冷漠的打断她，“之后，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遗嘱，老夫人之前给我一份遗嘱，她让我联系一位姓刘的律师，你给我电话，我要联系那个律师！”何笙笙再一次拽住他的手臂。
傅琰审视般的盯着她瞧了许久，“你觉得这种伎俩还能骗到我？”
“手机给我，我记得电话号码的，我背了电话号码！”何笙笙满是哀求的看着他，“求你，这是老夫人拜托我要做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只要给刘律师的电话打通了，她就能去银行，把存在那里的遗嘱取出来，证明她没有骗傅琰。
傅琰再次甩开她的手，拿出手机，“何笙笙，别想在我面前耍心机，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何笙笙几乎是用抢的，把手机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指尖颤抖的拨通了刘律师的电话。
电话通了，何笙笙大喜过望，“是刘律师吗？”
“什么刘律师，你打错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然后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何笙笙眼神错愕，“怎么会？难道是我记错号码了？”
她再次检查拨出去的号码，“不，不可能，我没有记错。”
傅琰将她手中的手机拿走，眸底泛着阴寒，“何笙笙，戏演完了吗？”
“不，傅琰，让我去银行，遗嘱就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这样，你可以派人去银行核实——”
“够了！”傅琰面色沉郁。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何笙笙，待在这里生孩子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体面，如果你还继续闹，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相识这么久，何笙笙又一次见到了这副模样的傅琰。她刚被傅老夫人带回老宅的那天，傅琰看她的神情就和今天一样。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半分温度也无，只有恨意、冷漠。
仿佛在机场分别时，那个对她生出不舍的傅琰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何笙笙眼里积蓄着委屈的泪水，伸出雪白的指尖，再次，轻轻地钩住他的指尖。
刚碰上的那一瞬，傅琰眉头涌现冷意，何笙笙却像是快要窒息的人捉住最后一棵稻草一般，紧紧地扣住他的指尖，用尽全部的力气。
滚烫的泪水低落在傅琰的手背，长眉挑起，冷若冰霜的望着她，“你又摆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是想让我可怜你？”
何笙笙只当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寒意，含着最后一丝希冀开口。
“在机场，你说要给我回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红唇轻颤，她看到傅琰面上露出的讥讽，便已经知道答案。
傅琰冰冷一笑，再度将她推开。
这次何笙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床边，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
“答案？”傅琰挟着一身凛然之意，大手扣住她的下颌，看到她满眼的泪水，长眉高高挑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人？何笙笙，我对你，从来只有厌恶。”
何笙笙收回望向他的目光，眼底一片荒芜，漠然道：“只有厌恶……呵，我明白了。”
原来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以为傅琰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是喜欢。
呵呵，她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修长的指尖狠狠地掐着她脸颊的软肉，傅琰看到她情绪的转变，眸光微暗。
“何笙笙，你以为我对你和颜悦色，就是喜欢了？”傅琰薄唇勾起一抹嘲弄，“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根本不会——”
“别说了。”何笙笙语调异常平静的打断他，她微微后仰，用力拨开他的手。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傅先生放心好了，我对你也只有厌恶和恐惧，平日里那些举动，也都是演给老夫人看的。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老夫人的事，也从来没有偷过你的任何东西。”
“信不信由你，我累了，请你离开。”
她别过头，像是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这是傅琰想要的反应，不知怎么，他看到何笙笙这副模样，心中却无端的升起一股怒意。
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何笙笙面无表情的呆愣在那坐了很久，直到方奇再次送饭过来，她才有了反应。
方奇拎着饭盒进门，主动跟她闲聊。
“何小姐今天感觉如何？”
何笙笙看到他胸口插着的白花，愣了愣，“谁的葬礼？是老夫人的葬礼吗？”
她直勾勾的盯着方奇，一双眼泛着激动之色，“是不是？”
方奇知道瞒不过她，“是，今天是老夫人的葬礼。”
“我要去。”何笙笙斩钉截铁的道，“让我去老夫人的葬礼。”
方奇可怜归可怜，可他不敢忤逆傅琰的意思，只怕他让何笙笙去了葬礼，他也休想继续留在傅琰身边了。
“抱歉，何小姐，我不能帮你。”方奇道，“我若是让你去葬礼，傅总会生气的。”
“方奇，让我送奶奶最后一程。所有的责难，我一力承担。”何笙笙死死拽着他的衣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