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四周一片寂静。
在场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宋铭居然会出手打了溧阳郡主。
宋老太太也惊呆了,她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依着溧阳郡主的脾性,她能受得了这一巴掌才怪。
她连忙冲过去,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反手给了宋铭一耳光。
“混账,你真是反了天,你怎么能打郡主?”
“来人,将大公子拖去祠堂,让他罚跪一夜,没我的允许,不准他离开祠堂一步。”
宋铭低垂下眼帘,手臂颤抖得厉害。
他再不看溧阳郡主一眼,转身就走。
溧阳郡主却像疯了般冲过去,她抬手厮打着宋铭,整个人歇斯底里。
“宋铭,你浑蛋……你居然打我……”
“我乃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我是诚亲王的女儿,我这样高贵的身份,能够纡尊降贵嫁给你,你不感恩戴德供着我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欺辱我?”
“我对你情深一片,你怎能如此糟践我的情,宋铭,我恨你……”
宋铭没有反抗,他任由溧阳郡主的拳头,在他身上挥舞捶打。
他胸膛憋闷的难受,一双眼睛通红无比。
就在这时,诚亲王府来人了。
王府管家亲自入内,他挥了挥手,命令两个嬷嬷,将溧阳郡主给带走。
溧阳郡主都懵了,她怔愣地看向管家。
“管家,这是何意?”
“王爷请郡主回府……郡主,得罪了。”管家甚至都没与宋家人招呼一声,带着人便朝着门口走去。
宋铭企图阻拦,却被王府带来的侍卫给挡住了。
溧阳郡主被推搡着上了马车。
她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到了王府门口。
她掀开车帘,看见诚亲王满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父王,你这是做什么?宋家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你怎么让管家,以这样强硬的态度,带我回来?”
“太子该惩罚的都罚了,宋晖都断了一根手指,这难道还不够吗?宁国公,他还要如何?”
裴淮之抬眸,淡漠地看向溧阳郡主。
“难道,溧阳郡主与宋晖,对我夫人就没有一句道歉的话?”
溧阳郡主气极而笑:“容卿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损伤,太子却断了宋晖一根手指。我们不继续追究就算了,宁国公居然还要让我道歉?”
她刚刚被宋铭打了一巴掌,已经够窝火的了。
如今,裴淮之又要来逼她。
“我不会向容卿道歉的……她算什么东西,她不就是仗着容太傅与太子的情分,狐假虎威吗?”
诚亲王气坏了,抬起手臂狠狠地打向她的脸颊。
“逆女,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悔改?若不是因为你一次次的包庇与纵容,宋晖他怎会有眼无珠冒犯到太子与国公夫人?”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承担后果,还有谁来承担?今天,你必须去宁国公府向容卿道歉……”
溧阳郡主的脸颊被打得生疼,她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她捂着疼痛的脸颊,伤心地看向诚亲王:“父王,你居然也打我?”
“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都逼我?”
她快要气炸了。
她的倔性子上来,谁说话都不好使。
“我就不道歉。要想让我向容卿低头,绝不可能……父王,今天就算你将我给打死,我也不去……”
诚亲王举着手臂,欲要再打。
王妃急匆匆地冲过来,将溧阳郡主挡在了身后。
“王爷息怒。”
“既然她不愿意,你就别逼她了。臣妾去替她道歉,臣妾去也一样的……”
诚亲王指着王妃,满眼都是怒意:“你就继续惯着她吧,你瞧瞧,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
“明明是她错了,她却死不承认……”
溧阳郡主梗着脖子:“我没错,我绝不向容卿低头。”
她满眼都是泪,扭头看向裴淮之:“裴淮之,你如今对容卿真是不同了。你为了她,将书凝赶出国公府,如今又为了她,逼我到如此地步……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无情无义的浑蛋……”
“你可知,书凝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些天,你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她都快要死了……”
裴淮之眉头紧锁,他低声警告:“你胡说什么?凝儿这几日,都会给我写信,一直都保平安……”
溧阳郡主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书凝爱你至深,她明明伤心欲绝,生不如死。却不想让你有任何的负担愧疚……她从不将自己的苦楚,向你诉说。她知道,你不喜欢她厌弃了她,就让自己自生自灭,不打扰你的生活。裴淮之,在这世上,再没人能比书凝更爱你。”
“可惜你根本就不珍惜。”
“自从她离开国公府,身体便每况愈下。如今,她已然奄奄一息,时日不多了。”
裴淮之的脸色难看至极。
“你真是疯了,你在胡说什么?字字句句都在咒凝儿……”
“呵,我咒书凝?裴淮之,如果你不信,那就算了。等到有一日,书凝的噩耗传来,你看见了她的尸体,希望你不会后悔。”
溧阳郡主扭头便上了马车,“既然王府和宋家都容不下我,那我就离开,我去找书凝去。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世上,唯有书凝才是对我最好的!”
诚亲王气急败坏地让人阻拦,王妃却不同意,两个人争执了一番。
溧阳郡主趁势离去。
裴淮之心不在焉,出神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也没有阻拦。
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平安离去,她松了口气,当即表示去国公府向容卿赔礼。
裴淮之没有拒绝,王妃亲自登门道歉,比溧阳郡主道歉更有分量。京都的人,应该也不会因此诟病容卿,他也算完成了任务。
于是,诚亲王妃随着裴淮之一同回了国公府。
奴仆往慕云院递消息。
容卿刚沐浴更衣结束,正坐在靠窗大炕上烘着头发。听闻诚亲王妃来了,她眼底满是惊诧。
随后,她渐渐地想明白了。
以溧阳郡主的脾气,她肯定不会来赔礼道歉。
王妃代替溧阳郡主来,对她来说有利无弊,她自然不会再继续揪着不放。
容卿换了衣服,简单地挽了发髻,前往前院厅堂。
她到的时候,三夫人尤氏正在客客气气地招呼王妃。
厅堂正中间,摆放了四个大箱子,看着很是贵重。
容卿提起裙摆,拾阶而上……厅堂里传出女子嬉笑的声音,很是热络。
她走到了廊檐下,隐隐听到裴淮之刻意压低的声音。
“派人去京郊看看周姨娘,让人送一些绫罗绸缎,银两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