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樊伟的禀告,他顾不得其他事,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当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在来的路上不停地祈祷,容卿千能不要出事。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慌。
所有的担忧,如今都化为愤怒。
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颇为强势道:“以后没我的同意,不许你再来明月楼。你要是想来,就告知我一声,我抽时间陪你……”
容卿冷笑一声,推开了他的手臂。
“我是嫁给了你,却不是卖给了你。怎么,难道我还没人身自由了?裴淮之,你不要太过分……”
裴淮之气的脸色铁青:“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在担心你吗?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容卿不想与他在这里争吵,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
她转身便想走。
裴淮之却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你别走,我们把话说清楚……”
谢辞渊听到了外面的声响,默默地走到了房门外。
透过敞开的门缝,他看见了裴淮之。
他的眸光微眯,眼底掠过几分锐利。
他当即便晒然一笑:“孤当是谁呢,原来是宁国公啊。”
他迈步而出。
裴淮之怔愣地抬头看向谢辞渊,“太子殿下,你怎么也在?”
容卿是从这个雅间出来的,也就是说,刚刚他们二人是在一处?
她什么时候与太子关系这样融洽了?
在他记忆里,二人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裴淮之的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行礼。
谢辞渊让他免礼,直截了当道:“宁国公可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裴淮之微怔,他哑然:“臣太过担心,只听到她出事,就急忙赶了过来……”
谢辞渊没有废话,“欺负她的人,是溧阳郡主的夫君胞弟,那人素来风流成性,色胆包天……若不是容卿身边的丫鬟会武功,恐怕此人就得逞了。”
“溧阳助纣为虐,欲要杀了容卿与她的丫鬟,孤看不下去就出了手。如果没有孤,恐怕宁国公你现在赶过来,看到的就是容卿的尸体。”
裴淮之眼底满是惊诧,“与溧阳郡主有关?是宋铭的弟弟?”
“这怎么可能?宁国公府与诚亲王府,素来和睦……宋铭的弟弟,他怎敢……”
话说到一半,他看清楚了容卿的装束,顿时反应了过来。
容卿是女扮男装,宋铭的弟弟或许没见过她,所以这才产生了纠葛。
他素来听闻,那个宋晖荒淫无度……
谢辞渊讳莫如深的看着裴淮之:“身为男人,理应有足够的担当与责任,为家人保驾护航,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受害者,约束其行为。”
“若有本事,理应替家人讨回公道……而不是对着家人无能咆哮……”
这番话针对性特别明确。
裴淮之被数落的,脸色一阵青白。
他低敛眉眼,微微躬身抱拳:“太子训斥的是……”
谢辞渊冷眼凝着裴淮之,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胸膛里翻涌的滔天戾气。
若不是此人不能动,他现在都想将其给杀了……
容卿是他的妻子,偏偏他不珍惜,容许旁人一而再地作践她。
他不帮她讨回公道就算了,居然还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容卿的身上。
这样没有担当,刚愎自用的男人,他真不明白,容卿到底喜欢他什么?
谢辞渊不想继续留下来,给自己添堵。
他说完这番话,当即转身踏入屋子,关上了房门。
他的脊背抵在房门处,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仰头闭上眼睛。
掌心已然濡湿一片,隐隐有鲜血渗出。
秋鹤看见那一抹血红,不由一惊:“殿下,你的手。”
“你没事吧?”
莫不是旧疾又要犯了?
谢辞渊让秋鹤噤声,让他冷静一下。
秋鹤不管打扰,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守候。
豆粒大的汗珠,从谢辞渊的额间冒出来。
他的身子忍不住地战栗着。
血液里的暴戾与嗜血,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欲要破土而出。
——
门外,陷入短暂的寂静中。
裴淮之看着紧闭的房门,渐渐有些出神。
太子殿下从没管过旁人的闲事,没想到,他居然会一而再地替容卿说话。
此地不宜久留,他扭头看向容卿:“我们不要打扰了殿下,先回去吧。”
容卿不置可否,她率先抬脚离去。
太子刚刚那番话,令她颇为动容,这几次的相处,让她觉得太子似乎也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可怕。
裴淮之紧随其后。
马车启动,他带了几分探究问。
“你与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关系如此融洽了?”
容卿淡淡地回道:“他是念在我父亲的情分上,所以才帮我的……”
裴淮之想了想,觉得也对。
太子与容太傅有师生之情,他看在容太傅的面子上,对容卿多加照拂,倒也合情合理。
所以,他很快就不纠结此事了。
容卿却突然问了句:“今天发生的事,你身为我的夫君,是不是要去诚亲王府,帮我讨回一个公道?”
裴淮之已然知晓了前因后果,他斟酌半晌:“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替你惩罚了那个宋晖,此事就作罢吧。我们与诚亲王府,到底有些情分,不宜撕破脸,闹得太难堪。”
容卿忍不住嘲弄一笑:“情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与诚亲王府有什么情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所说的情分,应该是因为周书凝与溧阳郡主的关系吧……”
裴淮之的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这件事,怎能扯到凝儿身上?容卿,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是宋晖先闹到我面前的,太子是太子,你是你……你身为宁国公,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你的妻子,遭遇了这样大的欺辱,你身为夫君一句话没有,你觉得能说得过去吗?”容卿语气咄咄,逼迫性十足。
她就是故意逼迫裴淮之。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夫妻吗?那她身为他的妻子,他是不是该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
明明错不在她,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限制她的出府自由。
在他心里,从没有将她平等地看待过。
他只是将她看作是他的附庸物。
裴淮之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容卿在这个时候,与他闹了起来。
她如此咄咄逼人,大有一副,他不去帮她讨回公道,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裴淮之的气息急促。
“你以前不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
容卿嗤笑一声:“我不过是想让你这个夫君,做一些该做的事情而已,我怎么就得理不饶人了?”
“裴淮之,还是说,你不敢去诚亲王府?你因为顾忌周书凝与溧阳郡主的关系,你不敢与她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