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峰上,月寒宫宫主隐月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顿时面色苍白如纸,甚至比起当初听到洪天昊那番话时还要显得慌张无措,只是神色呆滞的摇头道:“不、不、你不能走,不能离开这里,不能!”说着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竟是直接一步上前,抓住吴伐的手臂,死死不放,仿佛至死也不放开一般。
对此,幽月一惊,立即上前准备劝她的这位师姐,而今的月寒宫宫主一番,可是哪知道,平日里素来稳重,善听建言的隐月,这一刻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疯狂大声道:“不!我绝对不要在放手了,哪怕是死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去冒险的!”
“师姐,大事为重,我们还是要询问一下那刚才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现在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看来除了他,哪怕便是这月寒宫没了,便是这栖月峰毁了又如何!”说到后来,隐月似是要将这些年压抑的话全部怒吼出来一般,看向吴伐的侧脸,只见其淡然依旧,只是比起当年的那般锋芒毕露,英气逼人,如今不知为何那淡然的神色之中显得有些暮气沉沉之感,仿佛一个老者般。
可即便这般,也丝毫不影响他在隐月心中的地位,甚至就像一坛醉人的佳酿般,因为岁月的沉淀,愈发显得醉人啦。
“吴伐,我知道当年的你一直惦记于姐姐的死因,可是姐姐已经死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够看开呢,看看这些活着的人呢!”
闻言,吴伐勃然大怒,怒视隐月,一股迫人无比的气势扩散而开,竟是逼的幽月连连后退,可是隐月却是依旧死死的抓住吴伐的手袖,紧紧的与吴伐对视着,一步也不愿退让。
可吴伐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时,熟悉于这张脸和当年的她是多么的相像,可又陌生于这张脸却并不是当年的她,反而这些年为了避免接触,他一直曾可以的与这张脸的主人保持着较为疏远的关系,可仿佛这些疏远因为今天这个女子的冲动被打破了些许,不过没关系,因为他心中的疏远依旧。
“你做的很好了,月寒宫是你姐姐当年的羁绊,既然当年她那般守护这座栖月峰,那么你身为她的妹妹就该应该好好的替她守护好这座栖月峰,而不是让这座栖月峰、、、!”
“不,不是这样的,我隐月守护的栖月峰是有你吴伐存在的栖月峰,其余的我一概不关心,若是连你都放弃了这里,那么我还、、、!”隐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吴伐击晕,双手虚脱,以天地元气化无形之手托着隐月交予一旁已然不知该如何对待眼下情况的幽月道:“照顾好她,她是你们的宫主,永远都会是,待一段时间后,她自会醒来!”
说着他又转身看向远处,淡声道:“枯桂,别在远处躲躲藏藏的啦,你们这些月寒宫的老家伙,难得便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能躲不是!”
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出现,正是那月寒宫的太上长老枯桂,正是而今的一直袖袍却是随风摆动,空荡荡的,显然已经断了一臂,只是以她而今的修为境界,恢复断臂似乎并不是很费事,却不知为何没有恢复。
“吴伐!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听不明白吗,我要离开这里了,去做一些事情,你可以认为是去报仇,当然了若是成功的话,或许你那断臂之仇也算一起报了,只是如果失败的话,那以后便要看你们自己啦!”
“吴伐!”老妪突然略带惊恐的怒声道:“你难道忘了当年的承诺了吗,你说过要守护这月寒宫一辈子的!”
“不!你或许记错了,我是说要守护这座有着我和她太多回忆的栖月峰一辈子,而不是你们月寒宫,可是而今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了,我在这里也回忆的差不多了,也倦了,就不想再守护了!”吴伐淡定声道。
闻言,老妪一惊,再也不知该如何去说了。
吴伐的身影已然开始迈步离去,月寒宫的太上长老枯桂这一刻心中明明有着无数的话,或喝斥,或劝阻,可不知为何在一股淡淡的气势之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好像一个文人面对这世间最为恢弘的天地造化之景时,却惊然发现自己的词穷不知该如何的描绘!
待吴伐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这座山崖之上时,栖月峰依旧,银星月桂树依旧,可是那峰上的月寒宫已然变了,无数的弟子犹如那些忙碌的蚂蚁一般,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搬运着,然后开始在一些宫内长辈的指引下,前往一个地方汇聚着。
在那个汇聚的地方,有着一座恢弘的传送大阵被缓缓的复苏着,月寒宫内的天启大能们基本上悉数聚集在了此地,开始在月寒宫的那名显圣存在的指导下,各自尽力,完成自己的那一部分,好让这座传送大阵尽快复苏。
此刻正盘坐于中央的月寒宫显圣存在,面色之中依旧高深淡然如往昔,只是那内心之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波动却是不得而知,当枯桂赶到这里的时候,那名显圣存在却是淡淡开口道:“不用再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眼下你也加入传送阵的恢复当中吧,或许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这座是非之州啦。”
这里发生的事,吴伐不知是否知晓,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这一次离开那座栖月峰的时候,走的仿佛格外的缓慢,就好像那世俗中人在漫步一般。
“果然还是有些放不下吗,可惜啊,不该放下的人放下了,可怜啊,该放下的人却是依旧没有放下!”自语间,吴伐将目光转向了四周,他曾记得很多年前,这里似乎有着一座很热闹的小镇,当年的意气风发的他便是在这里公然拦下了那名高傲的女子。
当时总是听着镇上的人说着,那栖月峰上的仙女什么的,是多么的美丽动人,是多么的气质如仙子,而且每逢那月圆之夜,偶尔抬头望天,或许有幸还能见到那些仙子的踪影也说不定。
对此,他自然是不屑一顾,但是却对那一直仿佛真的有些超脱于修炼界与世俗界外的月寒宫有了那么一丝的好奇,便随性拦下了那么一个女子,还和她打了个赌,只是那个赌现在想来,他却是有些不知道到底谁输了,他更有些不知道,当年的那座酒楼是否还在,一切只因故人已逝,昔日繁荣的小镇现在已然变成了废墟。
一路上,吴伐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废墟,以至于与他这些年记忆中的蜀月州相差实在太大,让他有些不敢肯定这里是否还真的是当年那个人世繁华、江河恢弘秀丽的蜀月州啦,废墟与萧条似乎取代了他记忆中的所有回忆,看着这些,吴伐的速度不禁加快了几分。
而同样有此之感的还有一人,那便是洪天昊,此刻他自栖月峰离开,前往那剑门关,今非昔比的他,速度已然不可同日而语,可是看到那一路上的一幕幕,却更让洪天昊心中有了莫名的感慨。
比起吴伐的百年未曾经历这蜀月州的变化,洪天昊对于这些一幕幕却是不过数载的时间而已,甚至于当初他们一行人前去那南蜀分院求学的一幕幕更仿佛依稀历历在目。
而今看到这一幕幕废墟,却是让他的感触比之吴伐要尤甚数分不止,可是当他看到这一幕时,对于胡灵心中的担忧便是更甚,因为战争已然至此,实在有些难以想象那些战争的主导者已然疯狂到了何种地步,故而行进速度再度提升到极致。
蜀夷山脉,曾经蜀月州的一大标志之一,经过一日的全力赶路,洪天昊终于顺利到达此地,只是而今那座昔日的蜀夷城早已在那之前剑门关,或者说南蜀分院所发生的战争之中夷为了平地,而今的这里已然被诸多昔日只在那蜀月州北地游荡的野蛮之人所占领,而最让人惊惧的是,这些蛮野之人,仿佛从来没有什么要占据这里的意思,只是疯狂的放纵着体内的那股嗜血煞性。
虽然并不能确定胡灵还在不在那南蜀分院之中,但这蜀月州之浩瀚,又岂能容他慢慢去寻,在得知胡灵在这里之后,便迅速赶往这里,当下潜进一个游荡在外围的蛮野小队,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胡灵的消息,结果让其大失所望,愤怒之余,看着这些人的血淋淋样子,洪天昊震怒便消灭了这一群人,然后继续向着那座曾经的南蜀分院,而今的废墟之地潜行而去。
一路上,以洪天昊而今的修为,要想不被人发现,除非是那些刻意盯着他的王道圣贤,不然的话,是决然难以发现他的,所以他这一路倒是尽可能的混入那些疯狂之辈人群中,只为了能够更加精准的得到胡灵的消息,可让他失望的是,胡灵或者说南离圣母那一群显圣存在的神秘程度实在太过难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