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南山书院放学之后,永黎扛着刚摘得的冬瓜去卖,只是还没等进城,就被上次刁难过他的王泽拦了下来。
王泽和王泽身边的这位同学张丁,皆是甲班学生。不过是上次月考时,永黎身为天骄班的学生,排名却比他们甲班的学生还要高,名次整好就压在了王泽的上头,让王泽被甲班同学讥诮许久,说他连一个天骄班的次等生都比不过,被人压了一个名头,这才让王泽对永黎怀恨在心。
只是此时除了王泽和张丁,此时还有好几个穿着黑色劲衣的打手,看上去凶神恶煞并非善类,正满眼煞气地看着他。
永黎捏着扁担的手越收紧,冷冷道:“你们想干什么?”
王泽上前一步,冷笑道:“永黎,你父亲不喜欢你,你母亲早就死了,我劝你也别再读什么书了,直接退学回家种冬瓜,不是更适合你?”
永黎怒道:“王泽,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泽对着他啐了一口:“我爹是婺城县丞,你家中不过是小小的员外,且你这般遭人厌恶,早已被你家中给赶出来了,你问我想干什么?呵,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在南山书院再看到你!”
说及此,王泽对着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于是身后众人瞬间朝着永黎围了上来,两筐冬瓜滚了一地,扁担也被他们扔到了哪里去,众人围着永黎对他拳打脚踢,不过瞬间就打得永黎鼻青脸肿,浑身流血。
此时不知谁重重一脚踢在了他腹部,让永黎眼前瞬间发黑,疼得浑身冷汗直冒!
耳边传来王泽阴冷的笑意:“只要你退学南山书院,我便就此放过你,不会再同你一般计较。天骄班内全都是豪门子弟,却偏偏有你这个寒门混在其中,永黎,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特别格格不入吗?”
永黎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就此服输,他咬牙抬头,看向他:“天骄班同学待我及好,夫子亦十分照顾我……我,是不会退学的!”
王泽道:“好,你倒是个骨气硬的。那便再给我往死里打。我就不信有人会不要命。”
闻言,众人打得愈狠。永黎竟也强忍住一声不吭,仿若完全感受不到痛。
众人下手越凶,却在此时突从远处飞出一道暗青色身影,身姿挺拔模样端正,刚一露面就对着这群打手使了扫堂腿,不过眨眼,这群打手已被打倒在地,叫苦连天。
王泽正待发怒,可一看来人,竟是天骄班的东方墨。他虽不知东方墨究竟是什么来头,不是官宦子弟,也不是商贾人家,可他却偏偏和宋思远迟决然走得极近,和他们二人称兄道弟,甚是亲密。
宋思远为人高冷,不善接近;迟决然性子古怪,哪怕接近了也往往摸不准他究竟在想什么,做的事也是从不按常理出牌,南山书院内想要接近宋思远和迟决然的人何其多,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和他们套近乎。
东方墨和他二人如此亲密,他们自然不能轻易得罪东方墨的。念及此,王泽脸上挂上一个笑容,走上前对东方墨摆了摆手,笑道:“东方墨同学是出门逛街吗……”
“为什么打他?”东方墨脸色冷漠,看着王泽的目光带着敌意。
王泽心中更恨永黎,没想到竟会因为这个穷小子得罪东方墨,便愈正色对东方墨道:“东方墨同学怕是误会了,只因永梨同学十分可恶,欠债不还,我屡次催他还款,却依旧不理,我这才叫了朋友,想给他些教训……”说及此,愈加苦楚,“诚然,这种方式十分不妥,可我却是没有法子,否则永黎拖欠我银两,都快成老赖了。”
东方墨看向永黎:“可是当真?”
永黎被打得奄奄一息,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东方墨见状,当即将永黎从地上扶起,这才对王泽寒声道:“等我查明真相,再寻你解决此事。若是你所言是真,那这银子便由我替他还;可若是你是骗我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这才扶着永黎走了。
等到东方墨二人走远,王泽这才怒哼一声,也暖气冲冲地走了。
东方墨将永黎带去了就近的客栈。东方墨为人少言寡语,却出手甚是大方。给了小二一锭银子后,那小二便十分热枕地去请大夫去了。等u一切料理妥当,还给永黎喂了药后,不稍半晌,永黎终于恢复清醒。
东方墨问永黎:“你可是欠了那姓王的银子?”
永黎气得脸色都变了:“我不过是上次月考排名压了他一截,他便如此报复我,威胁我,让我退学。如今竟还骗你说我欠你银子……”说及此,他一阵猛烈咳嗽,吓得东方墨赶紧伺候他喝了水。
东方墨乃是武林世家出身,并不能理解王泽的脑回路,只是疑惑道:“那姓王的为何要逼你退学,既然你压了他的名次,他便该去努力读书,争取反胜你才是。”
永黎失落道:“我不过是穷酸卖萝卜的,他定是觉得被我压了一头,脸上无光罢了。”
东方墨更奇了:“他家中是何背景?”
永黎道:“正是婺城府衙的县丞。”
东方墨道:“不过是替县令算账的罢了,和你又有什么区别。”
永黎笑了:“东方同学,谢谢你安慰我。”
东方墨依旧一本正经,道:“你我乃是同窗同学,那姓王的如此欺负你,你想要如何惩戒他?”
永黎道:“我哪里敢惩戒他,我只求他不要再寻我麻烦,我便心满意足了。”
东方墨乃是武林世家出身,虽说心性单纯,没有心机,可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永黎同学想要姓王的不要寻他麻烦,那至少也得废了那王泽的双腿,如此他才不会来寻永黎的麻烦。
可南山书院不是江湖,随便砍了一个人的双腿,怕是会替天骄班惹来麻烦。于是生性单纯的东方墨,想来想去倒是终于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他打算连夜去王泽的府上吓一吓他,让他从此再不敢找永黎麻烦,如此一来,他既不用真的砍了王泽的腿,也不用给辛尘夫子惹麻烦。
于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的东方墨,在吩咐永黎同学在客栈内好生休息之后,便用着轻功,直接去了王县丞的家中。
王县丞的府邸,乃是个两出的小宅子,室内装扮,十分平淡,不足一提。
武林顶级高手东方墨,施展着极品轻功‘燕儿飞’,一路便找到了后宅王泽的卧室。
东方墨在屋顶上,翻了一块瓦片,一眼便看到王泽此时正在房内,搂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在床上亲亲我我,做着那亵玩之事。
他出自江湖,虽说两年前便跟着宋思远在京中做事,可他好歹也是在豪放的武林之中成长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岂会被这等小虾米给逼退。暗念一想,东方墨干脆从身侧拿起一块石子,对着缝隙刷得直射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这石子儿瞬间便落在了王泽的私处边……甚至还生生将这床给射破了一个洞!
只差那么一厘,就差那么一厘,王泽便险些要断子绝孙,成了阉人!
王泽和那丫鬟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特别是王泽,一边屁股尿流地爬下床,一边脸色惨白得盛怒咆哮:“谁!是谁竟敢暗算老子!”
东方墨依旧在屋顶,听闻此话,自是要应!武林中人,虽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江湖人也讲究做好事不留名,他既然帮永黎出头,自是不能让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不然他就辜负了爹娘的教诲。
想及此,东方墨捏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粗犷无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记住,从此刻起你绝不能再去找永黎的麻烦,否则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说及此,他又捏起身侧一颗小石子,对着瓦片缝隙又扫射出一颗,这一次,这一颗石子儿直接就落在了王泽的脚边,吓得王泽在屋内仓皇乱逃,十分狼狈。
东方墨继续说道:“你若不长记性,下一次,我可不保证这石子儿到底会落在哪里。”
说及此,东方墨这才使了轻功飞走了。
屋内的王泽吓得哇哇直叫,在屋子内跑来跳去,引得他爹娘全都来看他。直到鸡飞狗跳地又过了一个时辰,王泽才终于镇定下来,恢复了平静。
恢复冷静后的王泽脸色难看得可怕。那神秘人说叫他不要再找永黎的麻烦,这几日唯一帮过永黎的就是东方墨,且东方墨的武功如此高强,今夜这事,除了东方墨也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想及此,王泽愈阴鸷,冷声道:“东方墨,你竟为了一个卖萝卜的对我如此,好,真是好得很……”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被他扫得粉碎,落地时发出一阵刺耳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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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辛尘一直在忙碌南山书院校庆一事。
王院长开朝议会时说过,此次南山书院校庆,是要参加评比的。每个班级的节目相互比较,由王院长亲自选出节日最好的第一名,而这第一名的奖励荣耀,便是在赋王爷巡江南时,得以参加赋王爷主持的诗游会,亲自面见赋王爷,甚至还有机会得到赋王爷的提点。
赋王爷,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弟顾南赋,文采斐然,享誉全国。且据说本次科举会试的题目,便是由赋王爷亲自拟的题,可见能够和赋王爷一齐作诗赏景,该是多么荣耀之事。
此消息一出,南山书院上下一片哗然。原本觉得此次校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的学生们,纷纷转变了念想,全都无比热烈地参与到这次校庆之中来了。这可愁坏了甲乙丙丁班级的班导们,又怕自己的点子不够好,更怕别的班级的想法,会比自己班的点子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