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沙匪营地时我就知道这个沙匪头子是个武痴，在我灌醉他离开之前，他一直在给我各种秀招式。
我大方道：「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沙匪头子：「师父！」
沙匪头子立刻跪下磕头。
沙匪们也立刻跟着跪下。
少爷在旁边目瞪口呆。
他看着我和沙匪们称兄道弟，忍不住走过来，想悄悄拿水壶。
我一个眼色，沙匪摁住了。
「我师父没让你喝。」
少爷忍不住看向我：
「凌霄，你难道就这么狠心？」
我淡淡道：「公平交易，我用我的武功换了水，但是这个水，我没必要给你。」
「你如果想喝，也请拿出些东西来换。」
少爷气疯了，怒骂我：
「你就是想让我失去尊严，然后当不了驸马，对不对？」
「心比天高的东西，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把我拉下水，难不成你就能当驸马？我呸，一个贱种，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少爷越骂，喉咙越干。
他终于撑不住了，开始意识模糊。
他陷入半昏迷状态，喃喃地说梦话：
「芷若，他是沙匪的人，不要贸然救他。」
「芷若，你的胳膊怎么了？」
我微微一怔，意识到少爷现在梦到的是前世的事。
他梦到我用尊严给他换了两桶水，他用来洗漱沐浴，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干净。
随后他被公主的车队救下。
又看着唯一知道他真面目的我，被活活渴死。
于是他再无后顾之忧，回程的马车上，他关切地问公主她的右臂怎么了。
他此刻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我走上前去，踢了踢他。
「醒醒。」
少爷醒来了。
梦中往事烟消云散，他又回到了炎热的沙漠。
我俯视着茫然的少爷，冷笑道：
「前世种种，你可算想起来了。」
「我曾经是个忠心的侍从，用尊严给你换了水。」
「可你呢？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不过如此。」
「所以你觉得，这一世，我还会有任何可能帮你吗？」
少爷良久失神，随后嘶哑地低吼起来。
「你一直在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咆哮累了，也绝望了。
在意识到我绝不会给他水后，少爷屈服于沙匪的要求。
他被那群粗鄙之人带走了。
前世我凭借武功，在洞房夜灌醉了沙匪，又逃了出来。
但少爷恐怕没这等本事。
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我带着沙匪留下的一桶水，往东行了几里，遇上了公主的车队。
真相大白于天下。
少爷冒领救驾之功一事传到皇帝耳中，龙颜大怒。
楚府上下被牵连，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皇上认定我是真正的神人，赐我爵位，许我为驸马。
我叩首谢恩，却婉拒了赐婚。
公主眉头微蹙，问我缘由。
「你不愿意成为本宫的夫婿？」
我道：「并非如此。只是相守有诸多形式。凌霄愿在边塞从军，如此才能真正地离殿下更近。」
「若入公主府，即便成为驸马，反倒会离殿下更远。」
公主眸中闪过感动之色。
入夜，她赠我一柄雕刻梅花的宝剑。
「如雪与梅，长相伴守。」
我抚过剑上盛放的梅花，嘴角含笑。
我对公主隐瞒了真相。
实则，我不愿成为驸马，正是因为我听进了少爷的话。
少爷的过错在于虚伪，说一套做一套。
但我认为，他所言之理，本身并无错处。
他说男子应该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该被困于宫廷算计，蹉跎一生。
他还说，人不该心比天高，要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些话确实给了我启发。
我擅长武艺，对我而言，在边塞建功立业，远胜过回京城。唯有在这里，我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况且我并非真正的神人，实则只是个卖艺武师之子。强行成为驸马，卷入无尽的权谋斗争，绝非我所能应付。
不如就此罢了。
用此生去建功立业，而非执着于享乐。
去感受爱与拥抱爱，而非拘泥于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