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澈声音轻轻地，像是呢喃一样，又问：“是不是？”
叶之舟不敢看她的双眼，别开了头。
“是我，对不起。”
“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童澈颤抖着问他。“别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实在听了太多次。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叶之舟反复摸搓着自己双手，过了许久，才终于艰难地开口，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那时，我早已注意到你的晕眩症越来越严重，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有更大的危险。而且你还记得吗，那时你因为我，被赵磊绑架，我想那个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知道，你也想回家……”
“所以你想把我送回去，送回17岁的童澈的世界，对吗？”
叶之舟茫然道：“那时我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把你送走后，我会紧跟着上路。可是我错了，我那时还不知道，原来事情并非两点一线这么简单。对不起，我一直很自责。”
童澈撇撇嘴：“都说了你别再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叶之舟神情惊讶：“什么意思？”
“那辆车过来的时候，你不是抱住我了么？明明那时候你才是先上路的那个。”
其实当时她的眼里只剩下一道白光，醒来后回忆起那片刻，竟感觉身下垫着一个人的身体般，软软的。虽然，很快她也不省人事。
叶之舟嗫嚅着：“我只是，实在没办法眼看着你在我面前被……在那辆车过来时，我的身体下意识就冲出去了。”
“所以，你更没有必要说对不起了。”童澈狡黠一笑：“其实那晚你很多反常的举动，我也察觉到了。只是当时我的确想回家，所以，算是将错就错吧。”
叶之舟听到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童澈，眼神里无奈与懊悔交缠。
“只是……”
“只是什么？”叶之舟红着眼问。
“其实，我一直怀疑，那晚撞我的人，那个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叶之舟脸色似寒冰凝固。“为什么？你觉得会是谁？”
童澈犹豫片刻后，吐出一个名字：“秦羽。”
“秦羽？！”
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有些难以相信地在室内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果真是他？”
“那晚，被撞之前，我看了一眼看车的人，他带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当时太快了，我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后来……你还记得那一次，我被人关在仓库里，你来救我，却被人打伤的那次吗？”
叶之舟点头。那次他本以为救出了童澈，可却在仓库边再次被人袭击。那种绝望感，这辈子无论身在何处都忘不了。
“就是他，虽然没看见正脸，但他的神情我绝对忘不了。而且那个人我在化妆间见过，也在酒吧里见过，还有赵磊的公司……”说到这里，童澈一脸严肃地问叶之舟：“对了，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你在舞台下受伤，也是他干的，对不对？”
那晚……叶之舟回想起来，还是会气血上头。
下了台后，他本在休息室换衣服卸妆，又想着把给童澈的礼物藏进花里，还练了好几遍送花的台词，却突然发现扎花的包装纸有破损，缺了一角显得格外扎眼。
童雨声催他：“好了吗阿舟？咱们该去集合了。哟，还有花呢？”
叶之舟有些着急。“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他着急往道具间跑，却遇到迎面而来的几人。
“叶老师，跑什么呢？”秦羽戴着口罩，可也掩盖不了他的嚣张气焰。叶之舟原本没搭理，却被他身后的小弟拦住。
“干什么？”
秦羽走上前，语气嚣张：“你们不是很有能耐吗？公司的安排你们是一点都不服，谁准你们这么随便唱随便改的！”
叶之舟冷声说：“怎么，你一个偷别人作品的骗子，还好意思跑到正主面前耍威风？我们自己写的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吗？我们不追究就算了，识相的滚远点。”
秦羽干笑两声：“哈！有意思！那首歌归我们了你不知道吗？现在，你，以及你们乐队，才是真正的小偷！”
叶之舟强压着怒火，低吼道：“滚开！”
没想到那几人却围了上来，开始动手动脚。叶之舟纵使占着身高优势又会打架，却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可怕的是，这场战争发生在无人顾忌的角落，呼救声被场内的喧嚣遮住，没人能帮他一把。
“后来……”叶之舟说到这里，对童澈无奈苦笑。“你知道的，我的老毛病犯了。一阵晕眩袭来，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我没想到他们身上还带刀，如今想来，是要置我于死地。”
童澈想起他那浑身是血的样子，依旧忍不住一阵颤栗。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叶之舟叹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跟我们作对的是赵磊，有件事你可能不记得了，2027年，一直有人在泼我们的黑料，在网上恶意造谣中伤，后来找到那个人，虽然他死活不认，但查出来跟赵磊有关。”
“想必他那时候带的艺人，也是秦羽吧？”
“那时候……”叶之舟回想起来，却突然蹙眉：“不对，那时候他没有带秦羽，他不是经纪人……”
叶之舟想到这，大脑却似乎进入了一片白雾茫茫，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徒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可他什么也无法辨别。
“小澈，我怎么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叶之舟有些懊恼。他拼命想回想起一点什么，那片大雾却怎么都走不出了。
“没关系，总会想起的。秦羽他……”
童澈再次说起这个名字时，脑中却像突然掠过一个人影。她怔在原地，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叶之舟，我好像想起来另一件事……”
“2027年，我没有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