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黎婷曾经几次三番要加害黎莺,算的上是他与莺莺的共同敌人。
敌人一日不灭,心中一日不安稳,自回京后,其实不光黎莺时刻警惕着黎婷,就连他也一直在寻找黎婷的踪迹,却没料这人这么轻易就死了。
两人都不是原装货,对黎婷的死并无半分遗憾惋惜,不过在心中感叹一番就将事情放在了脑后。
明月公主府内。
来参宴的人三三两两的走了,金子骞却迟迟不愿回到新房。
虽说为了大计,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他的正妻之位,但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
乾明帝是他的杀父仇人,这个狗皇帝独断专横,刚愎自用,只因在他父亲书房中搜出一封通敌信,就将他们家几世累下的功勋皆给抹去。
金家一百多口人,男性家主几乎都被下令斩杀,剩下的一些老幼妇孺还不待走到发配之地就在半道上出各种意外去了。
哪有那么多意外,不过就是狗皇帝杀人灭口罢了。
想到惨死的家人,金子骞眸中猩红一片,最后皆尽归于平静。
明月公主虽然无辜,但是谁让她是狗皇帝的女儿?
要怪就怪她有个不做人的爹吧。
因着脑中百般思量,金子骞的脚步走的缓慢,这时,从一处烛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中猛的窜出一个瘦小身影。
金子骞暗道不好,莫不是有人刺杀,迅速抬脚一踹,正中那人影胸口。
那人在地上狼狈滚了几圈,捂着胸口痛苦的啜泣。金子骞忍不住抽抽嘴角,这么弱还搞偷袭。
然而等他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瞪大眼睛,失声惊叫,“之遥?你怎么会在这?”
地上的张之瑶可怜巴巴捂着胸口,“骞郎,你好狠的心。”
金子骞心口一痛,忙上前扶起张之瑶,在他与黎婷闹翻那段时间,要不是张之瑶陪着他,他到现在还走不出来呢。
是以他虽对张之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
此时见张之瑶的模样,忍不住心疼,“是不是张家苛待你了?你看看你的嘴角都破了,还有你怎么能穿这种又破又旧的衣衫……”
张之瑶嘴角高高翘起,她从家中逃出来果然是对的,骞郎明明心中有她,今日与明月公主的亲事一定是被逼的。
“骞郎,你不是与我说明月公主只是你妹妹吗?”张之瑶嘴巴撅起。
金子骞无奈摇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副自己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张之瑶更确定自己的猜测,整个人不知不觉快黏到了金子骞身上……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秋月看个正着,秋月皱了皱眉,本想上前探听,谁料那两人很快离开,她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先将此事告知公主。
今日是明月公主的好日子,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心上人,如此,哪怕父皇对她不如从前,她也认了。
新房内的明月公主抚着自己还未凸起的腹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直到秋月到来,明月公主终于从美好幻想中醒来。
初听闻秋月的话,她是愤怒的,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骞郎太过良善不会拒绝人,指不定是骞郎曾经在哪里招惹的旧桃花,等今夜过后她再好好收拾这些小妖精。
明月公主猜的不错,但也不全对,不过等她闻到熟悉的宿敌气息后她就全明白了。
金子骞身上的幽兰香味整个盛京除了张之瑶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有。
她原以为张家走了,张之瑶就能消停了,谁曾想这个贱人居然还是不死心。
骞郎都与自己成婚了,她还恬不知耻的黏上来!
但今日是她的大日子,她不欲破坏两人氛围,便什么也没说,如每一个新婚的小娘子一般,羞怯的与新婚夫君喝合衾酒。
今日的锦被是她特意选的,上面有鸳鸯又有石榴,还有代表长寿的蟠桃,皆是明月公主心中对两人未来的美好憧憬。
然而看在金子骞看来却有些辣眼睛,怪道众人都说明月公主是草包,这种毫无美感的大杂烩也真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
金子骞面上不显,只不过拒绝明月公主同床的语气更坚定了,“公主,咱们现在不适合同床。”
明月公主以为金子骞是在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忙上前小声说道,“没关系的,御医都说了,咱们只要小心点……”
被金子骞严词拒绝,“公主,这种危险咱们大可不必冒。”
最终明月公主还是说不过金子骞,只能一个人躺在华贵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而张之瑶这会儿正在张妃开的一家首饰铺子里。
严格来说这家铺子的主人是张妃的心腹开的,后宫女眷除非皇帝亲赐,否则不能在外有私产。
是以盛京中知道这铺子背后真正主人的人少之又少。
而这也是张妃与外界联络的一个据点。
张之瑶的出现很快被人通知给了张妃,但张妃到底不如曾经了,以前一个时辰就能送到的消息这次足足用了三天。
等张妃再次见到自家外甥女的时候,外甥女哪里还有昔日粉面红颊的明艳模样?
“姑母,你可要帮我啊!”张之瑶一见到最疼自己的姑母,心中酸涩顿起。
“你这个孽障,真是要疼煞我心啊!”张妃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正常,“你怎么回来了?你爹娘好不容易逃离这儿……”
“姑母,爹娘他们也不想离开盛京啊,奈何祖父有命……”张之瑶毫无心机的将家中境况说了。
而后小心翼翼抓住张妃衣袖,“姑母,我不能走,我离开骞郎就活不了了,骞郎他就是我的命,姑母你就帮帮我吧!”
“可是,金子骞现在已经成亲……”张妃面上心疼,嘴中为难。
“骞郎他是被逼的,他也说了他其实并不愿意跟明月公主在一起。他现在每日都很痛苦,我不想他受折磨,现在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没名没分我也认了。”
“傻孩子。”张妃将张之瑶脑袋抱住,嘴角慢慢勾起浅浅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