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部门派出先遣专案组已经连夜到了辽西,进行小范围布控,专案组先请辽西环评局局长去“小房间”喝茶了。
一走进高悬着党旗的“小房间”,外厉内荏的环评局局长大人早早招架不住了,没熬到天明,他就交代了一串事件:
-十几年前蔓枝被逼结婚,在蔓枝非主动的情况下迫致使怀孕,是自己所为。
-与之(蔓枝婚约)作为交换的,是自己安排给以太集团,在采石市场没落时的发展畜牧业的资源。
“以太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以太,老蔓总他……是准备作出这些牺牲的。”局长大人对专案组说,“您可以去找以太蔓总求证。关于我和蔓枝婚内的性行为——蔓枝都是成年人了,她那次虽不主动,可谁知道她有没有享受过呢。”
果然是个老狐狸啊——听到局长的说辞,专案组几位同志交换了一下眼神。
但是,关于蔓枝的车祸事件,局长大人死也不承认是自己主谋,他强烈主张自己最多算是个帮凶,不过出了辆破车而已,那也是为了帮衬老汪车队的业务,自己没有主观故意的恶。
“十几年撞蔓枝和今天撞老蔓的事故,过程如此相似。从您的角度看,是谁拿的关键主意?”专案组办案人员心中早有线索,他们只是故意问道。
“同志,我不会做没有根据的推测,您想想,再四周找找,谁和以太老蔓总有利益冲突,那就是谁干的。”
办案人员互相再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等收网,等大鱼自己窒息。
又到傍晚时分,老蔓坐在复兴路夜市的棉棚子里,他戴着雷锋帽,和戴着貂毛帽子的小伙儿,一人手里一个大搪瓷缸子捂暖,二人咂吧喝着张一元碎茶沫子泡的浓茶,吃着现烤的肉串。
人生乐意不过如此。
小伙儿估计也不太清楚面前这大爷的江湖地位,他正把自己经历的、别处听来的市场段子全部抖搂给老蔓听。这些段子都是在沈城辽西市场传了很久的,关于什么的都有,关于以太的,关于沈南的,真假混杂。
老蔓笑眯眯地听着,图个乐呵,就像这些故事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这时候,有人来摊位点串儿,小伙儿赶紧跑回电炉子前张罗出菜。
“蔓老,咱们又见面了。”Aressa一身羽绒服出现在棉棚子里,她坐在老蔓身边,“现在、此地可是‘暴风中心’呐,您一切都好?”
“你那Choi叔叔真打算让陈尘宁赔的裤衩都不剩吗?”老蔓递给Aressa一杯热茶。
Aressa接了热茶,捂在手心。
她抬起眼睛看着复兴路的灯火、夜市的红火热闹、供应井然有序、食客摩肩接踵、商家笑脸迎人。
Aressa心里暗想,这热闹背后的风暴,终是不知情的人会比较开心……
还是要回老蔓的问话,Aressa点了点头,“是的,赔款是非常多的一笔钱,利滚利那种。”
“嗯。”老蔓稍作沉吟,“你告诉你Choi叔叔,他没机会收利息了,以太会帮‘新沈南畜脸识别’项目垫付赔款本金,这项目以后归以太了!我现在还是以太董事长,我说了算!这个金额不用过董事会讨论,我现在就确认!十分钟后签发确认函!”
Aressa听到后,她的眼中写满了惊喜,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
“你想问我,这次为什么会帮陈尘宁?”老蔓端起搪瓷杯子,咕咚一大口浓茶入喉,又暖又爽,“因为,天助自助者。”
还没等Aressa再接话,老蔓扶正自己的化纤雷锋帽,站起身,拍掉大衣上的烤串辣椒粉儿、孜然沫子,说道:“天冷啊,我想去泡个澡,暖和暖和。”
Aressa正要起身相扶,老蔓扭过头,没头没脑地问道:“Aressa,你们新加坡小孩早恋吗?”
“多早是早呢?在新加坡很多十几岁的孩子就开始谈恋爱了,英国法律规定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您看算早不算?”Aressa笑着回答。
“多好……多好,十六岁就遇见他该多好。”老蔓絮絮叨叨地,起身走出了摊位棉棚子。
Aressa则一个人留在棉棚子里,她看着挂着水汽、视线不是很通透的棚子塑料窗外,老蔓一个人踯躅而行的背影。
复兴路周遭的热闹好像都与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