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徳一大早就叫了司机来接他。
从来出门不带包的汪徳拎着公文包,随车接上蔓仙儿,二人一起直奔蔓主任的办公室。
蔓主任的办公室位于以太一幢办公楼的顶楼。
蔓仙儿跟着汪徳乘坐电梯刚刚抵达楼层,脚还没踏入走廊,蔓仙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火儿味。
“呛,这啥味啊?”蔓仙儿嘟囔了一句。
汪徳用胳膊顶了一下蔓仙儿的肩膀:“啥味?你别瞎问哦,香灰味呀,有味儿还不好呀傻妹子,有菩萨保佑咱!”
蔓仙儿将信将疑地,皱着眉头跟在汪徳身后,往走廊尽头的蔓主任办公室走去。
汪徳脚步停在一扇门前,正要抬手敲门。
从门侧方向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保安,还算是礼貌地按住了汪徳抬起的手。
“等一下再敲门,蔓主任还没拜完。”保安说。
汪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拜啥玩艺儿呢?说好的嘛,让我带着慈善捐赠合同九点准时到,咋我都到了,他还在忙乎呢?”
“不懂就别问。这他妈的才八点五十,你急啥?!”黑衣保安的胜负欲有点被激发起来了,他微微推开一个门缝,下巴朝里面一点,炫耀地说,“瞅见没?!那黑石头,前晚上才从浑河里捞出来。咱们比警察先捞到,就先给蔓主任送这来了!”
“啥石头啊?”蔓仙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傻大姐的胆儿,她翘着脚尖、伸着脖子往门缝里看。
透过门缝,蔓仙儿看见蔓主任跪在一个草埔团垫子上,面对着桌子上那一块浓黑石牌坊合十双手,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
蔓主任面前一炷香袅袅飘着,弄的办公室的气场跟庙似的。
“哎!我去!我知道那是啥玩艺儿了!”汪徳身子一抖。
蔓仙儿看见汪徳脸皮上都有鸡皮疙瘩起来了。
汪徳直嚷嚷:“是老汪总抱着跳河的那石牌坊不?哎妈呀膈应啊,吓死我了。”
“叫你别敲门你还不信,吓尿了吧。”黑衣保安看到汪徳的表现,嘿嘿嘿地嘲笑着。
蔓仙儿倒是不怕,问道:“一块破黑石牌坊,有啥好怕的?倒是蔓主任拜它干啥?”
“这牌坊是用咱们辽西产的石头雕刻的,以太的家业也都是从这黑石头起头的,你说要不要拜拜?”黑衣保安自以为是地解读,“蔓主任以前做以太石头业务员那会儿,要是没有老汪总的运输队帮衬,石头就运不出辽西!都是生意,懂不懂?都是兄弟,都是咱辽西这浓黑石头的铁粉儿!”
蔓主任这人真是要成仙儿啊,蔓仙儿不由得在心里想。
“妹子,你这么问就说明你还年轻。”汪徳不想在姑娘面前跌了面子,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和慌张,他撸了撸自己的油头,假装深谙其道的样子。
汪徳小声说,“你说做亏心事儿的人,不得有点心灵寄托嗷,这石头都是辽西采的,管它有没有害,那不都是蔓主任的衣食父母嘛?哈哈,蔓主任他妈可能就是块石头!
蔓仙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汪徳一起笑起来。
早上九点钟,蔓主任准时结束了“仪式”,他打开门,请汪徳进了办公室。
蔓仙儿则被留在门口等候。
在满是香雾还没散去的办公室里,蔓主任和汪徳二人对坐在办公桌两侧:汪徳递上文件,蔓主任大概看过,二人交头接耳一阵子后,蔓主任刷刷几笔将文件签好。
汪徳和蔓主任具体谈的啥,蔓仙儿没能听得太清楚,她只是可以确定“辽西环评局”、“局长”等几个词在蔓汪二人的对话中闪现多次。
陈尘宁和板砖收到蔓仙儿传回来的第一手信息。
“辽西环评局长这周都在沈城,他今天回辽西县城,乘坐火车的车次我已经查到了。”板砖看着手持Pad话里有话地问,“该砸石牌坊了吗?”
“嗯!在这之前,我想去看一下蔓枝。”陈尘宁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