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茶楼。”霍青扫了一眼两人,冷冰冰走在了前面。
慕琴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也跟了过去。
戚重山神色稍变地看了一眼慕琴,同样抬步紧跟。
锦雨,依旧无语。
一品茶楼,乃京城第一茶楼,茶为上品,客为贵客,出入之间,单单讲究一个贵字。很显然,霍青是此处的常客,茶楼老板屁颠屁颠迎了上来,直接领着他们上楼。进去的时候,慕琴神经质地瞥了一眼门牌,三个大字:将军令。气度不凡。
霍青落座,慕琴和戚重山也跟着落座。锦雨自动出门守候。
“这是这个时令的新茶。”霍青斟了一杯,推到戚重山面前,“尝尝。”
戚重山面露狐疑,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霍青,又瞅瞅面前的清茶,似是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喝。
就在这时,慕琴的折扇啪嗒一声打开了,一张桃花脸凑到戚重山面前,“大人不喝,我喝。”同时伸手去够茶盏。他看得出来戚重山的犹豫,也看得出戚重山和霍青之间定是有某些自己不知的隔阂。他在怕,怕此茶有毒。不过慕琴不怕,他对霍青有着某种不知名的相信,他信此茶无毒。
“好茶。”慕琴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微笑。
霍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悦,但也未明说,自顾自饮了一口茶,开口道:“戚大人,霍某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有心事不妨明说。”意思便是本将军才不会是那种在茶中下毒的卑鄙小人。我若是想杀你,手到擒来,根本无需如此。
戚重山面色一沉,道:“是戚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顿了顿,又道:“从今以后在下愿意为将军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事情这个转折有些出乎意料,本想戚重山是来与霍青报仇的,但是没想到竟是这样平白无故让霍青多了个效忠者。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慕琴决定静观其变。喝口茶,慢慢看来。
“恐怕要让戚大人失望了,霍某马上便不是将军了。”说这话时霍青扫了一眼正含着香茶的慕琴,“戚大人若是要效忠,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便可。”说罢,已经起身,目光再次扫了一圈明显看糊涂的慕琴,慕琴会意,慌忙咽了香茶,也起身。
眼看两人要走,戚重山再道:“仅凭慕公子手中这把折扇戚某便可得知,霍将军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戚某为从前所作所为道歉。”见霍青止步,便又道:“将军征战沙场,杀敌无数,铁骨铮铮,我戚韬敬您是个英雄。还请将军给戚某一个机会,完成兄长遗志。”
最后一句话听在霍青耳中,他眉间不自觉微蹙,但是还是开口道:“我说了我马上便不是将军。”拂袖而去。
回去的路上,不得安生。
慕琴叽叽喳喳,活生生一个大嘴巴的麻雀,不,应该是一群大嘴巴的麻雀。霍青揉着眉心,颇是头疼,有些疑惑自己怎会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
慕琴的叽叽喳喳是在霍青一句若是你再不闭嘴,我便在街上强吻了你结束的。看着前面走得步履稳健,风流倜傥的将军。慕琴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忍住上去一脚踹死的冲动,一路腹诽回了将军府。
霍青就是个闷葫芦,一会来便钻到书房里去了。慕琴吃了个闭门羹,被砰的一声关在了外面,只好耷拉着耳朵再去找锦雨这块木头。他这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心中有疑问,不得到个答案,怕是不会安生。
“何事?”当慕琴磨磨蹭蹭终于在屋顶上露了个头的时候,得到的便是锦雨寒冰般的一瞥,外加已是很奢侈的两个字:为何。
“请锦雨大侠告诉我你家将军和戚重山的事情。”慕琴笑嘻嘻的,面露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纯真无邪,绝对没有不怀好意。
也许是真的害怕慕琴继续的死缠烂打,这一次锦雨倒是没有沉默是金,开口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当年戚重山的兄长戚五岳乃是和霍青一样,都是个不出名的小将军,此人武功高强,沉默寡言,和霍青的关系也是非比一般。那时景差尚且是太子,但是虽为太子,也是坐得战战兢兢,旁边的皇子们都是虎视眈眈,一个个伸长了脑袋觊觎太子宝座。或许也是真的先皇也有些怀疑了,便下了一道命令,若是景差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平定边塞叛乱,废太子位。景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什么也做不好,领军出征的自然是霍青,而同去的便是戚五岳。而景差只需坐在大营之中,作出一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略者之姿便是可以了。
区区一边塞小国,本是无甚忌惮。戚五岳自告奋勇,领军杀敌,不曾料到敌军设伏于天之谷,易守难攻之地,且是几个边塞小国同谋,群起而攻之。戚五岳带了军队,意识到不对劲时,已为时已晚。誓不投降,奋力厮杀!一队人马足足撑了一个夜晚,霍青带兵赶到,大怒,发疯一般趁着黎明的晨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死的敌军足足堆满了整个山谷。
一战成名,自此才渐露锋芒,直至成为今天东楚第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