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什么死,张口闭口都是死的。”慕父挠着头老神在在走了进来,模样悠闲得像是来逛菜市场的。
慕琴第一感觉就是自家父亲又犯病了,正想开口,却被锦雨抢了先。
“你到底是谁?隐藏在我家相爷身边有何目的?!”
慕父腆着一张老脸,哒哒跑到慕琴身边,扯了他的衣袖,作嘤嘤状,“慕儿,这个人欺负我,嘤嘤嘤--”
慕琴无语,只好拍了拍他的背,对锦雨道,“他只是上次受了惊吓。”
锦雨也不想再追究了,说了句去外面看战况,便走了,慕琴也跟了上去。
攻城。
月夷士兵在撞城门,全副武装的木桩与城门发出一下又一下的轰鸣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围墙上架上了数不清的天梯,密密麻麻的敌军如同一个个蚂蚁往上爬,但是通常是刚刚露出个脑袋便被文昭士兵打落,掉入下面锋利的刀叉之上,变成一滩肉泥。即使是这样,也丝毫没有减弱他们的热情攻势,一个个像打了鸡血,对死亡趋之若鹜。
敌为攻,我为守。
不能在这样持续下去了,一旦城门被破,敌军涌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路一条!慕琴暗自握紧双拳,对仍旧一脸淡定的文昭王道,“我并非你文昭子民,你也无义务保护我,事已至此,如果因为我而让这里所有人遭难,那我慕琴便是全天下最大的罪人!所以我请求大王,放了我吧,把我献给月夷,不要让我背负着罪孽苟活下去!”
这里是最后一道防线,屋子里大多是王家贵族,此时听到慕琴这样说,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毕竟活下去才是他们最大的渴望。但是想想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他们的王没有发话,谁都不敢吭一声。
沉默了半晌,文昭王沉声道,“凭他的性子,你以为把你送出去他便不会灭我文昭吗?愚蠢至极。”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文昭王继续道,“当初救你,我便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既然料想到了干嘛还要救!这下屋子里其他大臣开始不满了,靠,反正都要死了,还他妈管什么君臣之礼不礼的!
文昭王如雄鹰般的眸子一一扫过下面众臣,薄唇轻启,“但是谁能确定我们之中没有卧虎藏龙之人呢?”眸子扫过趴在慕琴摆上玩头发的慕父,“生死尚未成定局,若是尔等再有心言论一二,本王定不轻饶!”
文昭王平日里温文尔雅,慕琴还一直奇怪这样一个王怎么能镇得住这满朝文武,这一看其发火,便是明了了。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显山不露水。
嗖—
一支箭射了进来,众人惊呼间,却被文昭王一手抓住,轻轻折断,这下真正没人敢说话了。
“放箭!”
锦雨还在外率兵抵抗,一匹弓箭手退下,又一匹弓箭手补上去,蘸了火的箭带着生的希望飞向城墙外,漫天尽是飞舞的火箭,漆黑的夜空里下起了恐怖的流星雨,万分浩荡。
刀剑穿透皮肉声,惨叫声,鲜血喷涌声,放大来听,其实这就是一场人间炼狱,赶来屠杀的小鬼们发出狰狞兴奋的咆哮,丑陋的四肢咚咚作响。
城门,终究是破了。
伴随着最后一声无力的呻吟,轰隆一声倒下,激荡起一阵铺天盖地的尘埃。
都说活着容易,其实死更加容易。
或者是杀手天生的冷漠,敌军呼啸而入的那一刻,锦雨没有过多的恐惧,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冲杀!
这本就是一个四处征战的混乱时代,缺少一个真正英勇的王的聚合。所谓的战争,见怪不怪。杀红了眼的双方彼此相磨,心狠,手上更不留情。
锦雨想起以前霍青说手中之剑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那么为了我爱的人,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战争还是迎来了转折点。
一波士兵闯入,不是我方,而又是敌方,这一次带兵的人是月夷王青生,在他的身边是坤极。
屋外,鲜血飞溅,你死我活。
屋内,屏息凝神,紧张等待。
慕琴扒掉趴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慕父,还真是佩服,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他听到门外的喊杀声音少了些许,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结果:赢了或者输了。
但是最后一丝希望还是被闯进来的人打碎了,那人不羁的脸上挂着鲜血,含笑,是青生。他说,“阿琴,你可让孤找得辛苦。”
这样的青生让慕琴害怕,他后退几步,强迫自己摇摇晃晃站定,开口,“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冷静清晰得令自己都震惊。
“我什么都依你。”青生笑道,“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文昭王说得没错,青生确实是这样的存在。
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