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风吹来,慕琴只着了薄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却又不想离开,就这样瑟瑟发抖地坐着,纯粹是自讨苦吃。
“过来。”霍青道,同时伸开了自己宽大的温暖衣袍,目光依旧清冷地看着慕琴。慕琴身子一僵,觉得霍青不是在开玩笑,便挪到了他身边坐下。霍青一合衣袍,将瑟瑟发抖的人紧紧揽在了怀中。
周身全是熟悉温暖的味道,慕琴单薄的身子缩在里面,吸了一下鼻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中,只是身侧冰凉一片,看样子霍青是早已经离开了。他坐起身,脑子里忽然闪过昨夜霍青对自己伸开怀抱的一幕,便抑制不住地笑了。
“慕公子,我家将军说了,让你不要忘记答应的事情,而且此事可从鹤公主入手。”锦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抱着一把剑,站在床前俯视着自己,甚是居高临下。
这将军府里的人都是如此傲慢无礼吗?慕琴讪讪地想着,刚想回答,抬头却发现锦雨已经飘走了。这大早上的,飘来飘去的,慕琴撇撇嘴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些日子里他也打听到了些许有关鹤公主和皇上的闲言碎语,别看鹤公主身处简陋之地,但是皇上可是真心对自己这位姐姐好,隔上十天半个月便会来看一次。所以即使没有锦雨的叮嘱,他也是打算此次药杀便从鹤公主入手。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不错。慕琴并未穿官服,一步一步晃到了鹤公主府上,刚到门口,馨儿便一脸喜悦地迎了出来,声音更是如铜铃一般飘了过来,“慕太医,多亏了你,我家公主的病近日里好多了,都能在院中散步了呢。”口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天真喜悦。
慕琴也回笑,“医者父母心,我今日正是来看看鹤公主病情如何了?还请馨儿姑娘报上一声。”
馨儿伶俐地开口道,“我家公主正在院中作画,慕太医请跟馨儿来吧。”说罢,便开开心心地在前面引路。慕琴跟随。
院中的灯笼树下摆了一张红木小桌,笔墨纸砚,一应齐全。鹤公主披了披风,执笔作画。慕琴隔着一段距离望过去,今日许是略施了粉黛,且盘了发髻,鹤公主看起来比那日的气色好多了。
“公主,你看,谁来了?”馨儿笑吟吟地开口,可见是平常的鹤公主有多么宠着这小丫头。鹤公主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笑道:“本宫这两日还在想要好好谢谢慕太医,未曾想倒是让慕太医先来了。”微笑,明眸皓齿,如山间汩汩清泉,逆流成蝶。
还好慕琴并未被这个笑容蛊惑了心智,他眸子扫过桌上的画,躬身行了礼,“是下官唐突了,未曾禀告便登门拜访,还请公主不要见怪才是。”却是眸光再次掠过桌上的画卷。
一阵清风拂来,吹落了枝头几点花瓣,飘飘忽忽落在了墨盘里,花身染了污浊。鹤公主面露惋惜,伸出素白的指捏起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自言自语,“真是可惜了。”面露悲戚,我见犹怜。
慕琴望去,美人哀怨,更是添了几分风情,心里一软便开口道:“花身虽染,花心未变,且春去冬来,本是必然之态,公主切莫太过伤心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鹤公主起身,馨儿伸手搀扶,慕琴后退几步,不动声色拉开两人的距离,身份之别,还是有规矩不可逾越。
鹤公主道:“我身在此处,终日里也没有个说话交心的,又拖沓着这样一具病恹恹的身子,若是慕太医不嫌弃的话,可否遂了本宫一个心愿。”
慕琴抬眸,“公主请讲。”
“我别无所求,只求慕太医日后若是有时间,可来与本宫说说话,解解闷,不知慕太医意下如何?”鹤公主回头看向慕琴,美目含笑,馨儿也在一旁捂住嘴冲慕琴笑。
慕琴当即低头,语气仍是恭敬,“公主言重了,慕琴日后定会常来看望。”在心里想了一圈,慕琴努力说服自己,不可能的,自己无权无势一个小太医,这鹤公主怎么也不会看上自己这小人物吧。他努力把心里的想法咽下去,心想绕了一大圈也该回归正题了,自己可是有所求而来,可不能再把口舌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
“下官素闻皇上与公主感情甚好,且听说皇上每次前来都会为公主带上罕见药材,不知下官可否有此荣幸,品见一番。”顿了顿又道:“公主莫要见怪,只是下官身为医者,对此物终是偏爱几分,所以…便是斗胆了。”他再次俯身,端的是一个毕恭毕敬。
“哪里有什么罕见之药,若是真有,本宫这病怕是早好了。”鹤公主轻笑,转过身踱了几步,“但是若是慕太医有意,本宫自不会拒绝。”
慕琴正想道谢,却听鹤公主再道:“到了午膳的时间了,往日里都是本宫一人,玉盘珍羞,也是味如嚼蜡。今日既然慕太医在此,倒不如赏脸一起可好?”她盈盈开口,一双美目满是期待地看着慕琴。
慕琴正想开口,却是听得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当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