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慕琴拼命摇着脑袋,“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霍青收敛了神色,宽大的手掌抚着慕琴的背,缓缓开口:“我陪了他十五年,在我眼里他已是至亲,情同手足。他虽是懦弱怕事,胆子小,但是本性不坏,纯良仁爱,这样的他在太平盛世,足以做一个受人爱戴的好皇帝。但是如今四处征伐,各国间明争暗斗不断,他应付不来。”目光看向遥远的窗外,顿了顿又道:“而我便是他的最大障碍,只有没了我,他才能一心在国家安危成败之上,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慕琴点点头,但是听了这话却又生出一种沮丧感来,“所以说,你突然对我如此好,以及今天金銮殿外的事情都只是你存心所为,刻意对我说什么真心已付,不能从命还是为了皇上喽。”实则这句话才是真心想问,在肚子里咕哝一路了。
霍青捏了捏他的小脸,继续不急不缓,“开始,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你,可以与你逢场作戏,事后各不相扰。我也以为可以与你保持距离,时间久了便可以忘记一切。但是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被劫持的消息,就如同天塌了一般,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也是在那时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被你吃定了。”他笑了笑,吻了一下慕琴的额头,“对不起,如此突兀地选择和你在一起,让你怀疑了。”他怎会不知慕琴心中所想,“相信本王,好不好?”
慕琴微微红了脸,把头埋进了他怀里。霍青是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把这份爱藏匿于心底,但那一日,自己在那座底下宫殿里睁开眼,一眼看到霍青时,他也知道自己便是逃不掉了。这一生一世,真心已付。
自此,两人心结已开。
世界上什么都可以估计,唯有感情最是变幻莫测,捉摸不透。所有的自以为是在它面前,只能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至于后面的种种血海深仇,便是一步一步来吧。他相信所有的事情终会有云开雾明的那一天。无论结果如何,是生是死,他愿意等待。
王府后花园里。
火儿嘴巴里叼了一根草,托着小脸蹲在凉亭的石凳子上,各种百无聊赖。这时视线一瞥,突然发现锦雨在屋顶上坐着,虽说是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但是…火儿吐吐舌头,大白天的这家伙还是坐得那么一本正经,真是根名副其实的木头!
“喂。”火儿飞身到屋顶上站定,居高临下看着锦雨,“大木头。”
“嗯。”锦雨淡淡地回了一声,又没有话了。
火儿生气,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子,看将来哪家姑娘肯嫁给你?”还是在埋怨锦雨的呆子性格。
很难得听了这句话,锦雨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点了点头,来了一句,“我知道。”语气那叫一个淡入白水。
火儿吐血,狂吐血,正欲狠狠还击,姿势都已经摆好了,手指头伸到了半空中却发现人不见了。
霍青和慕琴回来了。
锦雨先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霍青身边的慕琴,又看了看自家王爷。
“王爷和爷都回来了。”火儿蹦出来,一把挤跑了还在发呆的锦雨,凑到了跟前,笑嘻嘻的小模样,很是讨喜。
慕琴冲他点了点头,和霍青一起走过去了。
看着两人并排远去的身影,火儿又是一个不怀好意撞了撞锦雨的身子,“你看,王爷和相爷,真是绝配呀,啧啧。”
锦雨木着一张俊脸,转身走了。
火儿完胜,心情大好,笑成了一朵大桃花。
“大人,大人救命呀…”
“哪里来的乞丐,快走快走,这可是王府,脏了王府的大门,你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
……
前门处忽然传来了嘈杂声,锦雨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赶了过去……
“王爷,瘟疫已蔓延到京城。”锦雨单膝下跪,掷地有声。
霍青手指微颤了一下,“那些药师呢?”
“尽数染上瘟疫,死了。”锦雨回答。
霍青垂眸,真是没想到百里屯的瘟疫竟然在区区十几天内便传到了京城,药师尽数死亡,实在非同小可。
“哎呦,这些日子不见,我们火儿真是愈发俊俏了,来让爷看看。”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调笑声,霍青和锦雨彼此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这人真是来得太是时候了。
“南山拜见将军,哦不不…应该是王爷了。”进来的男子一袭宽松白色长袍,执一把丹青折扇,微微躬身行礼,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霍青轻笑,“南山可是为了瘟疫之事而来?”
南山?南山药师?一旁的慕琴心里一惊,江湖上关于此南山药师的传言可是多不胜数,且都被传得神神乎乎的,难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便是传说中的高人?
长眼一扫,发现慕琴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南山勾唇一笑,倒是并未先回答霍青的话,缓步走向慕琴,折扇抵上慕琴的下巴,略带轻佻地开口:“这小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又转头看向霍青,“南山一路走来,对于你的风流韵事可是听了不少,想必这位便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小相爷慕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