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是的，是……”
“你骗人，蒋妍说她的文具都是她爸爸买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肯定是你们都围着她，她太紧张了所以说错了。你们看，我和她的文具都是一套的。而且我的书包是艾莎她是白雪，我们就是好朋友。”
没有人听见蒋妍小声的辩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两个相同的书包吸引了过去。
“哇，姜来。你爸爸妈妈对你的朋友都这么好吗，那我们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小朋友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又单纯，我点点头，“当然可以啦。”
而顾怀瑾，他依然坐在座位上，我想我也找到小学没注意到他的原因了，因为他真的太不起眼了。
小学的学习任务并不繁重，下午早早的就放学了。
蒋妍从进门就一副死了妈的表情，看得我直翻白眼。
“妍妍这是怎么了，转学第一天怎么不开心啊？”
坐上饭桌，蒋妍从放学就开始积攒的表演终于可以释放。她低着头，好像很意外姜维墨能看出自己的情绪，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同……同学们都和姐姐玩，没人和我玩，我也想和朋友们玩。”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甚至抽泣了起来。
我挑眉，在这等我呢。
姜维墨开口之际，我先他一步，“对不起蒋妍，我不是故意不和你玩的。我是觉得他们围着你你会害怕，就想把他们先弄走。”
我上前犹豫着要不要抱一抱她，最后眼一闭心一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呕。
“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和他们都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
她僵在我的怀抱里，就在我怀疑她是否被我的拥抱感化时，被妈妈一把拉开。
“好啦，以后在学校多和妍妍真玩就好了，吃饭吧。”
我这才看清她阴毒的目光，冲她挑衅地笑了笑。
梁子上辈子就已经结下了，注定不死不休。
可能因为到姜家的第一天就屡屡拜北，她接下来的几年都安分守己不少，我也不用天天想着怎么斗智斗勇。
而我刚开始警惕着顾怀瑾和蒋妍认识，只要到了学校就避免和二人接触。但事情的朝向完全不是我预料的那样。
这几年来，蒋妍和顾怀瑾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反倒是我自己，成了顾怀瑾小组的语文组长，时常因为作业问题交流。
正当我以为事情的方向已经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改变而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时，江城最好的初中江城一中的考试通道打开了。
一中的录取方式只有两个，明里只有通过考试，暗里只要钱交得够多，也有进去的机会，全省的名额只有二百个，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进去。
上一世，姜维墨给我们俩都报名了考试，就在考试前一天，我突然因为过敏住院，没赶上考试。而蒋妍被压线录取。
姜维墨为蒋妍办了一个高调的升学宴，等同于向所有人宣布，蒋妍是他姜维墨的女儿。
而我，我们穿着同样的裙子，我只能站在角落里给小三的孩子作陪衬。
即便没考上一中，我也可以直升三中。一想到三年不用见到蒋妍，我乐得其所。
但她并不让我如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姜维墨出钱送我去一中，直言我不去她也不读了。
我根本不需要她的施舍。即便姜维墨交了钱，我仍然赌气不去一中。他骂我不知感恩，是个白眼狼，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我身上。
说回现在，眼前的蒋妍正拿着一块蛋糕笑得一脸讨好。
客厅里，除了我，人手一块蛋糕。
“姐姐，这是我专门为了明天的升学考买的蛋糕，我们明天考试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还没考试就庆祝上了，那考完试庆祝什么？”
“对不起姐姐，我只觉得姐姐这两天学习得太紧张了，想让你放松放松。”
说话间，她的眼睛里又凝结了些迷蒙的水汽，拿蛋糕的手也垂了下来。
“好了好了，妍妍也是为你好，快吃蛋糕吧。”
我不说话，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蛋糕，看了看蒋妍，又看了看姜维墨，当着他们的面吃了一大口。
蒋妍睁大眼睛，脸上浮现出控制不住的喜悦。
“姐姐，蛋糕好吃吗？”她声音都激动得有些放大，我却已经回答不了她了。
意识恢复时，我已经身处医院了。
耳边迷迷糊糊的有争吵声。
“来来榛子过敏你都能忘？明天就要考试了，这样还怎么考！”
虽然花钱也能进一中，但是考进去的和花钱进去的总归不一样。更难得到的才更让人追捧，姜维墨深知这个道理。
“爸爸，你别怪妈妈了。是我让妈妈买蛋糕的，是我非要姐姐吃的。”
“来来都这样了就别提考试的事情了。就算不考试也可以直升三中，我的来来在哪都一样优秀。”
“家属，医院不得喧哗。”
哭声，争吵声。
头疼得想死。
“妈……妈妈。”
妈妈擦了擦脸颊，紧张地坐在我床边，“怎么样来来，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还好啦。”我虚弱地笑了笑，看向门口姗姗来迟的父女俩。
“姐姐，你放心。要是你上不了一中，那我也不上了，我永远和你一起。”
听见蒋妍的话，姜维墨呵斥一声：“不行。你姐姐这是迫不得已，你成绩也不差，好好考试，肯定能考上的。”
我清了清嗓子，脑子比刚刚清醒了不少。那一口蛋糕看似吃得多，其实里面的榛子大部分都在底下。
“爸爸妈妈，我没事，明天的考试我能参加的。”
“姐姐你就别强撑了，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让妈妈买蛋糕了。”
听见这话，妈妈脸色一白。
“来来，对不起。”
我撑起身子抱了抱她，“妈妈没关系的，你又不知道蛋糕里有榛子。但是，你和爸爸吃蛋糕的时候没有吃到榛子吗？”
“爸爸和妈妈只吃了一点点，应该没吃到榛子层。我倒是吃到了，但我不知道姐姐榛子过敏，对不起姐姐。”
不知道吗？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呢。
“那蛋糕呢？”
“我已经扔了。姐姐，以后家里绝对不会再出现榛子了，你放心。”
速度倒是快。
姜维墨公司还有事，待了没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走了。
他走了，蒋妍根本不会安分在这待着。我也不太想看见她，十分善解人意地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来来，明天的考试不参加就不参加。你这么优秀，在哪都会发光的。”
“妈妈，蒋妍在我们家待了这么久，他的爸爸妈妈都不来接她吗？”
听见这话，妈妈惊愕地看着我。她觉得我知道什么了，又不能确定。
“你……”
“她是爸爸的女儿吧，但不是你的女儿。”
她的表情一下了然了，随即苦笑，“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其实姜维墨从不掩饰，这一世我总是吊着他那点仅剩的愧疚，所以他愿意敷衍敷衍我。
她不爱我，也不爱蒋妍。
他爱他自己。
谁讨好他，谁对他有利，他就喜欢谁。
上一世的我不明白这点道理，总是仗着血缘和他相对。可是抛开血缘，我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