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登机的前一秒，苏灵疯狂地给我打电话。
“陈鹤，我那件黑色大衣在哪里？”
我淡淡回答，“被我丢了。”
苏灵总是不回家，我就默认她那些东西都是不要的。
整理行李的时候，我连带着和垃圾一块丢了，顺手找中介着手卖房子。
苏灵安静了一瞬，随即问我，“陈鹤，我们的照片呢？”
卧室墙上专门有块地方，是用来放我和苏灵的纪念照的。
每次和苏灵出去约会，我都会缠着苏灵拍照。
所有照片上，我总是灿烂笑着，而苏灵，不情不愿。
“也丢了。”
苏灵莫名其妙开始尖叫，耳边传来东西坠地的响声。
“陈鹤，你凭什么把它丢了？”
“这些东西，只有我有资格说要不要！”
“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我会取消婚礼的。”
苏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
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那就取消婚礼好了。”
苏灵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我就已经挂断电话。
我拨了电话卡，拉黑苏灵所有的联系方式。
拉着行李箱上飞机，和这个充满我和苏灵回忆的城市告别。
我回到老家，开了家馄饨店。
苏灵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懂商业那些弯弯绕绕。
但是我没她说的那般不堪，我可以自己挣钱养家。
苏灵没有取消婚礼，反而还花钱让水军大肆宣扬。
每次点开手机，苏灵举办婚礼的热搜。
但有一点不一样，她将新郎的名字换成了何州。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陈鹤，我已经找到你了。”
“你要是再耍小脾气，我就和何州结婚。”
客人招呼我打扫桌面，我随意回了句，“祝你幸福。”
我实在搞不懂苏灵在想什么。
她每天都换着新号码给我发消息，威胁我回去结婚。
这个月我拉黑的号码，少说也有二十。
陌生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我心脏猛然跳起来。
我有预感，这个电话，也许是苏灵的。
但接听后，却只是个推销房地产的骚扰电话。
我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继续手里的动作，包馄饨。
刚下一锅小馄饨，视线中多了双高跟鞋。
我下意识询问，“吃点什么？”
对方久久不应，我困惑地抬头，却看见鼻子红红的苏灵。
天太冷，冻红的。
苏灵一来就掀翻了我的摊面，个大饱满的馄饨滚落在地，被她的高跟鞋踩得稀碎。
“陈鹤，你不接我电话，就是窝在这里包馄饨？”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别闹了，跟我回去，不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苏灵趾高气昂地戳我的脑袋，拽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外拉。
我烦躁地推开她，撞见她诧异的神情。
“苏灵，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们分手，然后退婚。”
“你不是喜欢何州吗？我成全你们。”
苏灵见我一脸淡然，声音不自觉拔高几个度。
她上前一步，让我看清了站在他身后看热闹的何州。
“陈鹤，不要开这种玩笑。”
苏灵略带哀求地望向我的眼睛，她将声音放软。
“我承认，我和何州是有点过火，但我只是和他玩玩。”
“其实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5
爱我？
真是好大一个谎言。
我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苏灵带着何州去看极光。
在海湾追逐海豚许愿，一步步完成她的愿望清单。
媒体大肆报道，称赞苏灵和何州的神仙爱情。
何州因为犯事逃到国外，风头过去了，他就回来。
他一回来，苏灵就动用自己的所有资源，为何州保驾护航。
何州没学历，苏灵就找人给他镀金。
何州没工作，苏灵就把他招进公司，直接让他做贴身助理。
我往后退一步，盯着苏灵的眼睛讽刺一笑。
“苏灵，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没拿到毕业证吗？”
苏灵瞳孔紧缩，脸瞬间煞白。
她几乎不敢看我，仓皇而逃。
何州伸出手要抱苏灵，却被她用力推开，狼狈后退。
苏灵当然不会忘记。
她骗自己她爱我，才选择和我结婚。
但我清楚，她不仅爱我，还亏欠我。
苏灵大学时期，因为出众的外貌和家世被很多人追求。
其中有个变态，将苏灵堵在小巷子里欲行不轨之事。
是我及时赶到，将奄奄一息的苏灵救下，替她挨刀。
愤怒涌上心头，我将变态打得半死。
于是我被学校开除，劣迹斑斑。
那之后，苏灵主动联系我，说喜欢我，想和我谈恋爱。
我看着横贯整个掌心的疤痕，莫名发笑。
傍晚时分，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
我忙得焦头烂额，等再回过神来休息，就看见苏灵在帮我擦桌面。
苏灵的头发散落，被汗水黏在额头。
我似乎又想起了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找不到工作，我就去工地搬砖。
苏灵担心我太累，晚上经常跑出来找我，给我送补汤。
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目光触及到苏灵手腕上的纹身，我低头笑自己痴心妄想。
苏灵很怕痛，所以在一起三年，我都没有越界，她一直是处子身。
她承诺我，会把这宝贵的第一次，留给我们甜蜜的新婚之夜。
可何州刚回国，她就把自己灌醉，爬上何州的床。
她将自己献给何州，心甘情愿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而对于我，连一个简单的亲吻都像是奢侈品。
她趁我还没发现，每次都借口上班，然后跑出去和何州恩爱。
他们去纹身店，互相在手腕上纹对方的名字。
客人散得差不多了，苏灵默默无声地走到我身边。
她牵上我的手，语气中带着一点真挚。
“陈鹤，你别闹了好不好？”
“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再和何州来往了。”
“我会和他断干净的。”
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每次苏灵和何州上床被我发现，她都会装可怜，和我保证下一次不会了。
我原谅她一次又一次，她却一次又一次地伤透我的心。
攒够失望，就不会再心动了。
我低头洗碗，将手浸在满是油污的盆子里。
苏灵飞快地收回手，生怕碰到这些脏东西。
她蹲在我身边，话语中带着威胁。
“陈鹤，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我来请你回去，是给你面子。”
苏灵高傲地昂起头，用鼻孔俯视我。
“要是你真的不识好歹，我不会再更改新郎的名字。”
“你的愿望不就是和我结婚吗？”
巷子口传来几声响亮的鸣笛声，何州坐在车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口和苏灵打招呼。
“灵灵，处理好了没？”
“我的小公主可不要饿坏了。”
何州嘴角噙着笑意，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的新表。
那是最新款的百达翡丽。
苏灵一直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当我打算拿出所有积蓄买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自己时。
她嘲讽地笑，眼里满是贬低。
“陈鹤，算了吧，你配不上它。”
她盯着我手机上的图片，若有所思轻笑。
“它有更合适的主人。”
等我再去店里时，被告知早已被一位大方的女士买走送给男朋友。
想来，那个人就是苏灵吧。
6
苏灵听见何州的声音，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
她蹙眉，不满地盯着何州。
见我一直盯着何州的手腕，苏灵居然罕见地生气了。
她站起身朝何州怒吼，“何州，你能不能收收你的狗爪子？”
何州识相地把手伸进车内，朝我促狭低笑。
他主动给苏灵台阶下，安慰她不要生气。
“好啦我的小公主，快去吃饭吧，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家店。”
苏灵犹豫，不知道上前还是后退。
她弯腰靠在我耳边，轻声问我，“陈鹤，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果断地拒绝她，表明自己不会再犯贱和她和好。
“苏灵，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之前不会拒绝苏灵的任何请求。
但今天，我拒绝了她两次。
苏灵狠狠拧眉，将洗碗盆踹翻。
脏水溅了我一脸，甚至射进我眼睛，痛得我到处找纸。
苏灵觉得还不够解气，将我的柜台也踹翻。
酱油和醋通通摔在地上，玻璃渣子四处飞溅，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味道。
苏灵小跑着冲何州而去，猛地甩上车门。
引擎声轰鸣，苏灵离开，留我一人收拾一地残渣。
本来不想揭露这件事情，可偏偏何州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我把苏灵拉出黑名单，给她发去一份文件。
如果她知道，当年找小混混玷污她的人就是何州。
她会不会放过何州，继续和他暧昧，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呢？
苏灵那边显示已经接收文件。
“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是伪造的对不对？”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信不信由你，你知道的，我不会骗你。”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可却迟迟没有再发消息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店门口看见了苏灵。
她罕见地没有穿长裙，规规矩矩地穿着高领毛衣，脖子上戴着我亲手给她织的围巾。
看见我来，她面带愧疚地走到我面前，牵住我的手。
她摊开我的手心，细细看我掌心的疤痕。
苏灵的眼睛蓄满泪水，轻轻眨眼便砸在我手心。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苏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眉宇间都是慌乱。
她把围巾摘下来，跟献宝似的塞进我手心。
“陈鹤，你看，我就是爱你的。”
“你送我的每一个礼物，我都有好好珍藏。”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来好不好？”
苏灵声音哽咽，眼泪不停地落下。
我勾唇轻笑，有些厌恶地推开她，“苏灵，你以为我还会怕你掉眼泪吗？”
苏灵受点委屈就要哭，从前我爱叫她小哭包。
她和我吵架，每次都要掉眼泪，所以每次都是我先低头哄她。
“好啦小祖宗，我以后都听你的。”
苏灵总觉得，只要她哭，我就会妥协。
可这次，我真的厌倦了陪她演戏。
围巾落在地上，沾到臭烘烘的泔水。
苏灵是个千金大小姐，此刻却不管不顾地捡起地上肮脏的围巾。
她把围巾抱进怀里，不嫌脏也不肯松手。
我不想和她继续耗下去，掏出钥匙准备营业。
苏灵见我无动于衷，又从包里翻出我们之前去定的婚戒。
她迫切地打开丝绒盒子，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捧到我面前。
“陈鹤，你看，我们的戒指。”
“戒指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去结婚好不好？”
苏灵的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恐惧，原来她会害怕失去我啊。
她强硬地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往车上扯。
我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同时戒指也被打落。
精致的戒指在地上来回滚了几个圈，最终掉进下水道里消失不见。
苏灵痛苦地尖叫一声，跪在地上把手伸进下水道盖子的缝隙里。
她的美甲被硬生生折断，手指鲜血淋漓。
可她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像个疯子一样低吼。
“戒指，我的戒指。”
无奈之下，我只能暂停休业一天。
苏灵一边挽留我，一边更加用力地去够下水道里的戒指。
“陈鹤，你别走好不好？”
“我很快就会找到戒指的。”
下水道是流通的，戒指那么小，早就被冲走了。
7
苏灵消失了好几天，我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有她在我身边发疯，我精神气好了不少。
下班后，我照例清理桌面，身后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响。
苏灵带着一大堆人围在我店铺门口，像是来找事的。
我放下手里的抹布，颇为头疼，“苏灵，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灵战战兢兢地看我，眼尾发红，“陈鹤，你不就是气我劈腿何州吗。”
“我叫人把他教训了一顿，你解气了吗？”
苏灵叫人抬来一个麻袋，麻袋往外渗血，十分恐怖。
袋子里传出人吱唔的叫声，痛苦又恐惧。
苏灵亲自解开麻袋的身子，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我看见何州伤痕累累地躺在麻袋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看见我，他崩溃呐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苦苦哀求。
“陈鹤，我求求你，你让苏灵放过我吧。”
“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妨碍你们的爱情了。”
提及苏灵，何洲眼底满是恐惧。
苏灵见我脸上稍有动容，以为我就要原谅她了。
她抬脚踹在何洲的心口，狠狠地碾过他血淋淋的伤口。
我倒吸一口冷气，毕竟我从来没见过苏灵如此恶毒的一面。
苏灵接过身边小弟递过来的匕首，随意地放在手心把玩。
她蹲下身子，心疼地看了眼我的手心，坚定地掰开何洲的手。
苏灵高举匕首，用力刺穿何洲的手心。
我听见清晰的皮肉撕裂的声音，头皮发麻，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苏灵癫狂地笑，眸子里带着满足和惬意。
她抬起头望向我，眼中满是期待，“陈鹤，你现在愿意原谅我了吗？”
“你看，我把何洲的手也废掉了。”
“我把你曾经受过的伤，十倍还给何洲，这样你还生我的气吗？”
苏灵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她不停地乞求我的原谅。
就好像我原谅她，我们就能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心累叹气，轻轻掰开苏灵的手，将锋利的匕首丢远。
苏灵乖巧地冲我笑，天真无邪，可爱至极。
“苏灵，不要白费功夫了。”
“我早就原谅你，不再恨你了。”
“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
苏灵的眼睛淌着泪，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厉声质问我。
“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了？”
“我爱你啊，我想明白了，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陈鹤，我是爱你的。”
苏灵倔强地不停呢喃“我爱你”这三个字，恳求我留下来。
我摇头苦笑，“可是我不爱你了。”
“苏灵，你继续来纠缠我，我只会更加讨厌你。”
苏灵不想让我讨厌她，她故作坚强地擦干泪水，站起身离开。
8
苏灵爱上酗酒，每当她喝得酩酊大醉，她都坚持不懈地给我打电话。
“陈鹤，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放风筝吗？”
“我放得没有旁边的小朋友高，生闷气，你就跑起来，把线放长。”
“然后你不小心摔进旁边的草丛里，笑死人了。”
苏灵说着说着开始打酒嗝，她控制不住地哭出来。
哭声传进我耳朵里，我没有之前的心疼和担心。
只是冷漠地问她，“哭完了吗？哭完了我就挂电话了，很困。”
没等到苏灵的回应，我按下挂断。
不出一分钟，苏灵给我发来短信。
“陈鹤，如果我要自杀，你会来救我吗？”
我不可置否地皱眉，问自己会不会去救她。
答案是会的，曾经热烈地爱过，我不愿意她死在我面前。
我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你好，请问是陈鹤先生吗？”
“你的妻子在这里闹自杀要跳桥，麻烦你尽快过来一趟。”
“她情绪很不稳定。”
苏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扬声器传出，刺激我的大脑。
我低声咒骂，慌张地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夺门而出。
警车和救援队将大桥围得水泄不通，苏灵孤零零地站在大桥上。
她手里抱着酒瓶子，光脚在桥上摇摇晃晃地走动。
苏灵面对大海，大声呼唤我的名字，“陈鹤，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陈鹤，我爱你啊，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警察让我安抚苏灵的情绪，尽量将她劝下来。
微凉的风吹起我额前的头发，死命往我袖口里灌。
苏灵见我慢慢靠近，突然跟发疯般大吼大叫。
“陈鹤，你别过来，你不是说不爱我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不要来救我，就让我去死吧。”
苏灵哭红了双眼，她身形单薄，似乎马上就要被风吹倒。
我步步紧逼，她便惶恐地后退。
“苏灵，你别再往后退了，快下来，太危险了。”
苏灵变本加厉地往后退，她一边退，一边威胁我。
“陈鹤，只要你同意和我回去结婚，我马上就下来。”
我定在原地，不再向前半步。
苏灵看我犹豫，暴怒地把酒瓶子摔在地上。
她捡起玻璃碎片抵在咽喉，双眼空洞地流泪。
“为什么，陈鹤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苏灵说完这句话，不带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进冰冷的海水中。
我看见她唇瓣微动，一张一合，勉强辨认出她的话。
她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扑通”一声，苏灵坠进大海，不见踪影。
我心急如焚，脱下外套跟着跳下去。
9
苏灵没有挣扎，任凭自己沉到水下。
我游到她旁边，抱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上带。
浮出水面后，苏灵得意地搂着我的脖子打寒颤。
“陈鹤，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苏灵暧昧地抱住我的腰，半个身子都贴在我身上。
医护人员把我们分开，放到不同的担架上。
我觉得身上好冷，不停地打喷嚏。
苏灵脖子上有道细小的伤痕，还在往外流血。
护士把我们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苏灵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她固执地和我坐在一块儿，脸上浮现两个幸福的小酒窝。
我烦不胜烦，控制不住脾气地将她压在墙壁上。
“苏灵，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天天缠着我，我真的很烦，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
苏灵眼里的光再次黯淡，她不知所措地绞弄手指。
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我手背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挪开身子，和她拉开一定距离。
我闭上眼靠在窗户旁休养生息，“如果真的感到抱歉，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苏灵，我不会对你说谎。”
“我真的不爱你了，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让我回心转意了。”
苏灵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在我闭眼的时候悄悄离开。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将我们的定制婚戒找回来了。
但我一眼都没多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苏灵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以至于我恍惚地认为，苏灵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
一个午后，我躺在店门口晒太阳，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银行给我发消息，有人给我转账一千万。
用脚趾头想，我都能猜到是苏灵，毕竟也只有她会出手这么阔绰了。
我给她发短信感谢，转手把这笔钱以苏灵的名义捐给山区困难儿童。
我们俩再无瓜葛，我没有理由拿她的钱。
无意间我看见墙角的一抹红色，很像我给苏灵织的那条围巾。
不过我已经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也就当作没看见了。
苏灵在角落待了很久，直到我关门准备下班，她还在哪里。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探头，我们俩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块儿。
她下意识张开嘴要解释，眼中掩不住的慌乱。
“陈鹤，我不是来骚扰你的。”
“我只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
苏灵朝我扬了扬手里皱巴巴的机票，“我已经打算出国了。”
“以后你不用担心我来找你，我估计永远都不会回国了。”
我淡淡点头，骑上我的电动小毛驴准备离开。
可苏灵欲言又止，紧咬着血红的下唇。
她抬头望向我，神情有些哀伤，“陈鹤，我能再抱抱你吗？”
我扭动钥匙，略微抱歉地回看她，“拥抱就算了吧。”
苏灵失望地低下头，抬脚转身离开。
我及时叫住她，朝她温柔一笑，“苏灵，祝你事业有成。”
苏灵眉眼弯弯，眼里闪动着泪光。
她不舍地看我一眼，最终落荒而逃。
我想，这应该就是我和苏灵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