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就跑了,一跑就是七年,这七年我吃了很多苦,最开始的一年,我连工作都不敢找,靠着家里带出来的6000块钱度日子,不敢租房子,不敢找旅店。
整天在小巷子里流浪。
也不敢跟家里打电话,看过电视,知道警察会守在电话旁边,还会用科技定位我。
也正是那时候网吧流行起来,我开始找黑网吧呆着,白天出门,晚上包宿。
一年以后兜里身无分无,2001年,奥运会申办成功,很多建筑拔地而起,后来找了去工地的活,这一干就是六年。
六年每天都是战战兢兢,所幸的是没有出现过问题。
现在我越来越受不了这样内心的煎熬,我想回家,想看看我的闺女,想见见我的父母。
这样忐忑不安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买了最慢的火车,因为那样的慢车不需要身份证, 也可以上车补票。
我坐黑客车,被司机调来调去,没有座位的时候,就坐在过道中间,还要时不时的低头,有时候还会下车走上一段路程,因为要躲避超载。
原本两天的路程,我足足走了七天才回到家。
我终于到了家里,我爸爸已经不在了,只有我妈每天守着房门等着我。
她的眼睛不太好了。步履也蹒跚起来,头发完全白了。当初她还是每天喜气洋洋的,现在则是完全失去精气神。
刚见到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她有些闪神,好像不太相信,直到我靠近,她才缓缓的说出:“小伍吗?”
“是我,妈!”见到我妈的样子,我想哭,却知道自己不该哭出来。
是啊,现在的我除了我妈,还有谁能认得出来,黝黑的皮肤,沧桑的面容,连头发都白了许多,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了。
她拿拳头锤在我胳膊上,又是笑又是哭,笑的时候说:“终于回来了。”哭的时候则是:“你爸走了,三年前的时候就走了,等不到你啊。”
亲人重逢的场面我不想过多叙述了。
只是我妈的一句话。
听完之后我有如雷击,心里充满了懊恼,悔恨,那种心情复杂到根本无法描述。
——李岩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