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暖……”
“冬暖……”
“你醒醒！”
季昱寒全身都是淋漓的水渍。
泳池里的水滴滴答答沿着他墨色发尾往下滴，他却顾不得理会。
把叶冬暖从泳池里捞出来之后，他已经第一时间帮她控水，并做了人工呼吸。
可叶冬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本精致的一张小脸变得毫无血色。
长发丝丝缕缕，杂乱的贴在额前。
唇色苍白如浮霜，只是一眼，季昱寒呼吸都变得发紧。
季昱寒摸上她的脸颊，触手冰凉，没有温热。
他瞳孔紧缩，心口像是被一直残忍的铁掌刺穿，攥紧了心脏，沉闷的痛意弥漫开来。
“冬暖，你醒醒……”
季昱寒轻轻的拍着叶冬暖的脸颊，瞳孔深处的惊悸一炸一炸的往心底钻。
自从阿茴离开之后，他从不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好像自己的命跟叶冬暖的命捆绑缠绕在了一起。
只要她一动，他就不得安生。
“咳咳……”
叶冬暖轻咳一声，总算是缓了过来。
嘴巴里又吐出了一口水，眉心紧蹙，痛苦到小脸都扭曲起来。
季昱寒见她有反应，这才如释重负，心底里常常的松了口气。
叶冬暖睁了睁眼眸，药效还在，眼皮像是灌了铅，厚重的厉害。
眼睛睁到一半，叶冬暖又缓缓的阖上了眼眸，脑地外向季昱寒的臂弯，小手去本能的紧紧揪着他的衣袖。
季昱寒弯腰直接将叶冬暖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
得送她去医院。
他刚准备离开，转身就迎上了邬雅秋。
她静静的立在泳池边，观察多时了。
从季昱寒怎么驱车冲进大宅，怎么奋不顾身的跳进泳池，再到怎么心急如焚的帮叶冬暖做急救措施，瞧了个一清二楚。
他这么紧张这个女人，说是助理，当别人都是不带脑子的傻子？
撞上季昱寒，邬雅秋唇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季昱寒迎上邬雅秋，瞳孔深处寒霜一点点炸开，凝结出了尖锐的冰凌。
四目相对，硝烟四起，空气里都是炸开了十足的火药味。
邬雅秋最先开口：“这是什么风把昱寒吹来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发过誓的……”
她微微昂首，眉眼里尽是嘲弄：“你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季家公馆半步来着！”
季昱寒敛眸盯着邬雅秋，她的那双眼睛的里的怨毒还是跟十多年前比起来，只多不少！
邬雅秋见季昱寒不语，忽然就笑了起来：“当然喽，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你来了，我自然欢迎……”
“你把她怎么了？！”
季昱寒声音寒凉到滴水成冰。
落在地上，仿佛能砸出坑来。
邬雅秋勾唇。
她明知故问：“她……说来话就长了。不过，这个女人是谁？值得你声明赫赫的季二爷这么奋不顾身？”
季昱寒咬牙，寒眸已经灼起黑色火焰：“你一把一她一怎一么一了？！”
邬雅秋知道踩到了季昱寒的痛楚，心里觉得格外痛快。
她微笑：“你这么问，我就得喊一声冤枉了。”
“虽然我不清楚你跟这个叫叶冬暖的女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我只知道，她是我从芝岚请来的花艺师。”
邬雅秋：“是专门请来教筱乐花艺的。只是没想到啊……”
她双手抱臂，扫了一眼昏睡不醒叶冬暖：“这个叶小姐德不配位啊！刚来我这里不大一会儿，别的没交代明白，顺手牵羊的本事，倒是让人长见识呢！”
季昱寒眼眸顿时一黯。
顺手牵羊？
她的意思是……
邬雅秋：“她顺什么不成？偏偏顺走了我一条珍珠项链。虽然说不上多么贵重，但是你大哥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叶冬暖顺她的东西？
季昱寒怎么会信？
他嗤笑：“大嫂，你血口喷人的本事不减当年~”
邬雅秋也不恼：“我知道你不信。管家……”
她冲着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上前，弯腰从泳池边捡起来叶冬暖遗落在地上的包包。
她打开包包从里面翻出来一条漂亮夺目的珍珠项链。
管家：“这是著名珠宝品牌私人订制款，价值千金。上面有先生专门为太太定制的字样。你如果不信，可以看看。”
“这不可能！”
立在一旁的池泽忍不了了：“我们家小叶子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是吗？”
邬雅秋笑了：“你们家小叶子？那也就是说她是你的人喽？”
邬雅秋盯着季昱寒：“一家人，我也不会过多计较。只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一下。”
她继续说：“拿了东西就跑也就罢了。慌张着逃窜，一不小心失足就掉了这游泳池里，出点事算谁的责任？”
“今天也就是你来的巧，她捡了一条命回来。你说，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她溺死在这泳池里，可怎么是好呢？”
邬雅秋假惺惺的盯着季昱寒：“既然是你的人，那就好好管教。偷鸡摸狗的事情传扬出，到时候打的可是你的脸面呢！”
“大嫂~”
季昱寒冷笑：“十几年了，你还是再用那些烂俗的招？是不是也太没长进了？”
十几年前，自己不过十岁。
被寄养在这公馆里，受尽了邬雅秋的白眼跟打骂。
那是大雪纷飞的凌冬，邬雅秋一家人坐在壁炉前烤着火，吃着山珍海味。
小昱寒则被轰了出来，挨冻挨饿。
原因是，邬雅秋认定他嘴馋，偷吃，坏了一家人聚餐的兴致。
小昱寒冤枉，那分明是小几岁的季韬偷拿的！
他没机会解释，也没人会听他解释。
小昱寒就坐在泳池边发呆，借着地上的积雪堆起了一个雪人。
稚气的小昱寒把帽子跟围巾脱掉，给小雪人围上，还不忘贴心的给TA做了一只糖葫芦。
“这样，你就不冷不饿了吧？如果还饿，那还有我陪着你。”
他可怜巴巴的摸了摸小雪人，可指尖温热触碰到小雪人，小雪人的脸上立即就多了个坑！
小昱寒连忙把小手缩了回来。
在这里没人肯听自己说话，小雪人就是个好玩伴。
可惜太阳出来它就会化掉，但在这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心里正这么想着，忽然眼前虚影一晃，不知道是谁飞起一脚，小雪人的脑地就在小昱寒眼前给踹飞了出去！
是季韬！
踹完，他还冲小昱寒做鬼脸：我妈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脑子有病的蠢蛋！
还跟雪人交朋友，你不知道它随时随地会化掉吗？你真傻！蠢蛋！
小昱寒当时怒火飙升，小孩子不会管理情绪，起身就跟季韬拉扯起来。
季韬脚下一滑，踩空跌进了泳池的里。
邬雅秋从别墅里冲出来之后，整个人都炸了毛。
第一时间把儿子从水里捞出来，佣人们前呼后拥把季韬抱进屋里。
邬雅秋二话没说，两个耳光就狠狠的扇在了小昱寒身上。
这根本没办法解她恨透恨。
她直接提着小昱寒把他扔进了冰凉彻骨的池水里。
小昱寒挣扎，邬雅秋的大手却按着他的脑袋，不肯让他浮上来……
那种像是成千上万把冰凌刺破心肺的感觉，季昱寒至今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