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后,小少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谁也干涉不着;可是在合约期的四年之内,还请小少爷自爱——因为小少爷的这四年,原本应该是完完全全属于萧董的。”
郜星文仿佛看到了萧景阔红着眼眶,神情萧然地凝望着自己。
“小智,”
他奋力往外推着关智上,气喘吁吁地说:“你冷静一些,你先听我说……”
关智上力气大得惊人,身体牢牢压制着他,嘴唇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嘬出个深红的印记,又象撒娇,又象赌气地说:“我不听!你是我的,这是小智的星星;我要给我的星星,盖上小智的印戳标记。”
“星星是小智的,”
郜星文又想哭又想笑,柔声安慰着他说:“永远都是小智的,可是……”
“没有可是!”
关智上有些凶狠地说,然后闷头在郜星文的脖子上,密密麻麻地盖章。
他的亲吻,热切里带着粗鲁,偶尔还会用牙齿叼起一小块皮肤,发狠般地磨咬几下。
郜星文被弄得很疼,但他默默忍受着,一声不吭。
“为什么要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听进心里?我不准你这么轻易地动摇。”
关智上停止了发泄,声音里带出了哭腔,把湿漉漉的脸埋在郜星文的颈间,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我没有动摇,”
郜星文轻轻用手抚摸着关智上的后背,缓缓地、温柔地说:“也不会动摇。
但是洪波所说的,的确都是事实。
在交换条件之初,我确实暗示了他:哪怕是卖身、哪怕是丧命、哪怕是出卖灵魂,我也愿意;只要能给妈妈报仇,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萧景阔并不坏,除了因为他而让小智痛苦这一条,我找不到可以恨他的理由。
然而究根问底,先提出交换条件的人是我,真正令小智痛苦的人也是我,我才是悲剧源头的罪魁祸首,小智以后不要再仇视他了。
他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只是四年的陪伴而已。小智可不可以相信星星,陪星星问心无愧地熬过四年?——权当我出国留学了不行吗?权当是异地恋不行吗?
萧景阔本可以不给我自由,不让你我有任何联络;但他看不得我难过,一次次地选择了隐忍让步。
我不可以利用他的善良得寸进尺,也不可以亏欠他太多。”
“他善良?你亏欠他?”
关智上惊愕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紧盯着郜星文的眼睛问:“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怎么了郜星文?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你为什么会变化这样大?难道真的是患上了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小智不要生气,”
郜星文内疚地解释说:“我也亏欠小智,但我保证:只会亏欠小智等我的这四年;往后余生,我会用一辈子的陪伴来弥补,小智在四年里为我承受的痛苦。
可是对于萧景阔,一个帮我报了血海深仇的人,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他——即使是在陪伴他的四年里,也只带给他诸多的伤害和痛苦;我亏欠他,一辈子都只能亏欠他,因为我无以为报。”
关智上心里感觉到一点点安慰——至少星星的心,现在还留在自己这边。
但他又感到嫉妒和刺痛,那句“一辈子都只能亏欠他”,带给他的震撼,就好像一个曾经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战友,突然改变心意退出战场,丢下他一人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从郜星文的身上坐起来,胳膊撑着膝盖,两手抱头沉默许久,才声音沙哑地说:“我最大的错误,不仅仅是带你去了茵绣会馆,还在于细思过虑、贻误时机,没能抢先一步帮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