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逼你，”
萧景阔再次睁开眼睛，一脸诚恳地说：“就是不想和你分开——那我就不回去了。”
“神经病！听不懂人话！我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郜星文气呼呼地把脸扭向一边。
萧景阔也不作声，只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我在你这儿呆四年呢！不陪你回去，你就四年都不回家？”
郜星文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回过头来质问道。
“没有四年了，”萧景阔轻轻动了动嘴唇：“只有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
郜星文顿时心口像被什么梗了一下。
——小智在倒计时，萧景阔也在倒计时；小智象在黑夜里守望黎明，一天比一天看到希望；萧景阔象预知了生命最后期限的病人，一天比一天感到心慌。
“真是受够你了！”
郜星文一把拽出萧景阔脖子底下的枕头，猛地捂到他脸上，粗声粗气地说：“你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我替你爸爸妈妈处理掉算了！”
萧景阔在枕头底下闷声说：“你都不试着挽救一下，直接就判死刑了？”
郜星文揪着枕头的两角，提起来冲他胸口狠狠抽了两下，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怎么挽救？你这种烟袋杆不通气的犟种，挂电线杆上示众也不脸红的厚脸皮？”
萧景阔一手抱住枕头，一手扯住郜星文的武袍袖子，目光深邃温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陪我回去一趟吧？好不好？”
“你撒手！”
郜星文一抖胳膊甩开萧景阔的手，突然涨红了脸，垂着眼皮咕囔着说：“那我没话跟他们说，可别怪我象个哑巴、死人。”
萧景阔立刻满血复活，麻利地将枕头向后一翻塞到了脑袋底下，然后两手搂定郜星文的腿，兴奋地晃了晃说：“不会！我爸妈也不是话多的人，不会抓着你絮叨的。你不想理他们也行，可以一进门就躲到我的房间里……”
“你这个大尾巴狗！刚才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
郜星文见了他这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生气，一拳捣在萧景阔的肋骨上，趁他吃痛一缩手的工夫，收回腿来就要起身下地。
“你等一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萧景阔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扽回床上，龇牙咧嘴地说：“郜星文，你上辈子打过铁是怎么着？手劲儿这么大的？我骨裂可刚好，你再一拳给我捣个‘绝对卧床三十天’！”
“你要是再骨裂了，也怨不着我手劲大，就该去查查是不是骨质疏松。”
郜星文挪着屁股转了九十度，把腿顺着床的方向伸直，低头看着萧景阔的眼睛问：“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要说快说！我想早点儿下去补妆。”
“你这妆好补，颜料随便往脸上乱抹几下就行。——咱们这就算说好了？你戏份拍完的当天晚上，陪我一起去我妈家？”
“你真是碎米吃多了，没老先唠叨！陪你去！陪你去！——啊，对了，戏拍完了的话，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那小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