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而过，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来，温婉就像是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金融学的相关知识，成长颇为迅速。
这日，两人照例坐在书桌后各忙各的。
裴深看着手中升温新能源当前的进展报告，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看向了一本正经看着书的温婉，“新能源马上就要进入宣传阶段了，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裴深不过就是随口一句问话，上一秒还沉浸在书海里的温婉，下一秒顿时如临大敌地怔在了原地。
这、这不会又是随堂抽查吧？！
毕竟这些天裴深总是有意无意地会拿公司的一些情况来提问她，让她给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想到这儿，温婉顿时有些头大。
她努力回忆着书上现成的宣传套路，目光乱瞟的同时，一板一眼地背诵道：“第一，确立、确立消费群体，锁定宣传范围，第二、第二选择营销方式，选择……”
温婉还在磕磕绊绊地重复着记忆里的内容，一旁的裴深率先无奈地打断了她，“别慌，就是闲聊。”
温婉看裴深面上确实没有严苛之色，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平复下情绪后，温婉仔细想了想裴深的问题——
新能源的宣传方式……
温婉想到最近开始兴起的网络直播。
她隐约地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直播带货大火，甚至好像隐隐有取代传统网购的征兆。
想到这儿，温婉当即有了方向。
但学习了这么久，温婉知道——再好的提议也需要实据来支撑。
她缓了缓情绪，就像是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乖乖地挺直背脊，极为认真地看着裴深说道：“如果由我来做决定，我会尽全力打造一间富有升温特色的线上直播间。”
“哦？”温婉的话让裴深有些出乎意料，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线上直播间？”
“这就是所谓的直播带货——”温婉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直播间，这可要比现下销售便捷许多。”
“就比如说，”生怕裴深理解不了，温婉连忙替他举起了例子，“现在有一个潜在用户，她可能此刻并没有任何购车的意愿，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不小心滑到了我们的直播间，通过我们主播的讲解，和直播里的实时情况了解到车子的妙处，然后就有了消费冲动。”
温婉这一番话让裴深大感意外！
他没有想到，温婉竟然还会有这样别开生面的创意！
线上直播间——
现在国内有几个企业集团在用这样新颖的方式做宣传和推广？
相比较于裴深的惊喜，温婉却是越说越有章程，甚至她的语气，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后来逐渐变得愈发笃定，“最重要的是，线上直播还可以向一些完全不懂新能源的用户进行相关的专业知识科普，让更多的人了解新能源，同时也了解我们升温。”
温婉说到这儿，自己心底也不由肯定地点了点头，“裴老师觉得怎么样？”
裴深觉得简直好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温婉竟然有这样的进步！
就是最专业的宣传团队，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如同温婉刚刚所说的，那么别开生面的提议！
想到这，裴深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欣喜，“温同学孺子可教，那方案就照你刚刚说得定下了！”
定、定下了？！
温婉心里虽然也很是满意，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深竟然会想都不想，直接选择了采纳。
这让温婉有些受宠若惊的不真实感，不由弱弱地提议道，“要不——你再跟大家商量商量？”
裴深看着她一副不大自信的模样，当即失笑摇头，“这么优秀的方案，我有什么道理不用？”
优秀……
温婉被裴深这两个字烫得耳根一红。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从裴深嘴里讨要到一句半句的夸奖，尝到甜头的温婉，这会儿只恨不得赶紧捧着书再学它个几天几夜，让裴深刮目相看才好。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人敲响，“裴总。”
推门而入的是燕平，“公司这边有些事儿要向你汇报。”
温婉的目光在两人中间看了看，然后不由分说地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快步走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
温家。
周湘看着手机里护士发来的探听内容，表情愈发有些五味陈杂。
这段时间以来，护士每天都会把温婉和裴深相处的点滴告诉周湘，本想着这时间一久，要是那裴深真有什么别的心思总归会露出马脚。
可周湘没有想到，这半个月来，裴深当真是在全心全力地帮着温婉学习功课。
周湘看着手机里的内容有些出神。
护士发来的讯息很是详尽，里头不仅有裴深和温婉每日一些对谈，甚至还有两人相处时偷拍的一些情境。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温若甫回了家。
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周湘，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这是看见什么了，眉头皱成这样？”
周湘闻言顿了顿，然后将连日来收到的讯息一一转发给了温若甫，“你先看看。”
温若甫大概扫了两眼，知道这些都是温婉和裴深的日常。
只不过——
原本就对裴深有偏见的温若甫，在看到这些内容后，心中并没有半分波澜，相反，还有些嗤之以鼻地把手机扔在了一旁，“不过就是作秀而已。”
“这些东西确实是可以装出来的，”周湘皱了皱眉，“可装一天两天容易，要一直装下去可不简单。”
温若甫冷哼，“要是他裴深就是有这耐心，能一直装下去呢？”
周湘却反驳道：“要是真能装一辈子，谁又能说这是装的。”
温若甫被周湘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好生着郁气，沉默不言。
周湘知道他对裴深心有芥蒂，看着温若甫这一副别扭的模样，她长叹了一声，然后开始客观地说起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其实仔细算算，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那个裴深确实也没有从小婉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唯一算是花了点儿钱的，就是现在这个公司。但这公司法人总归还是我们小婉，我看过他们公司内部的运作，那个裴深也没有欺负小婉不懂，就耍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温若甫听到这些，当即忍不住反驳出声，“那还不是因为裴深那小子知道自己现在能靠的就是小婉，如果太快就暴露他的狼子野心，以后还怎么管小婉要投资呢？”
“你刚刚不是都从那些讯息里看到了？人家现在每天都尽心尽力的辅导你女儿功课，那是一门心思想要把公司全权交到你女儿手里——”周湘听着温若甫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无奈地横了他一眼，“他要是真想要那个公司，恨不得小婉一辈子当个傻白甜呢，至于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周湘这一番话，说得倒是让温若甫冷静了不少。
看着他终于有了点儿听进自己话的样子，周湘情绪稍缓，然后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小婉的改变我也都看在眼里，我觉得这些都是好现象——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裴深是想图谋些什么，可到现在为止，他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做过吗？
“相反，我们温家还承了他不少情！不说远的，就单单韩家那事儿，要不是他，我们还不一定能那么快发现韩安轩的真面目，更不要提及时把小婉从这个火坑里拉出来。”周湘一番话说得是于情于理，有理有据。
温若甫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顺着周湘的意思，沉着脸色颔首，“那就再看一段时间吧。”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温若甫坚信：如果裴深真有别的心思，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来。
***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裴深丝毫不知自己在这须臾之间又躲过了一劫。
但极有可能，即便裴深知道，或许也不会将之放在心上。
因为他此刻正沉着脸色听燕平说着韩安轩海外餐饮的生意。
“我托海外的朋友查过，的确有韩家的连锁餐饮相继开业的消息出现，“燕平将自己这段时间搜查到的资料尽数摆放在裴深的面前，“但是在他后来的走访中发现，这些餐厅开业不多久就因为各种原因进入了半歇业的状态。”
裴深看着这些餐饮的营收报告，眼底划过一道讳莫如深的暗芒，“半歇业的情况下，为什么每日还会有这么多的亏损？”
燕平将手里另一份报告取了出来，“这些半歇业的餐厅，每日的人工费和场地费都仍在持续开支，但接待的客人却不足以抵扣这些成本。”
在巨额开支下，不积极拓展业务，反而以摆烂的形式继续营业。
这扒开这层海外餐饮的外壳，妥妥就是标准的洗钱套路——
想到这里，裴深当即冷着脸色将面前所有的文件都拢在一起，然后郑重地看向面前的燕平，“去查查韩安轩最近都在跟什么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