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元芷微微侧目,“皇上身体在休养中,明日出征便有文武百官相送,哀家和皇上便等着你和大军的捷报归来。”
城外的百官,都静立一旁,
为首的严阶,面色沉静,功岭南收紧缰强,
严阶拱手:“苏将军,此事出征代表大周的兵力已经强盛,西奇的兵士如何凶险还望苏将军全力将其击退,保我大周疆土安康。”
苏岭南拱手回礼,望向严阶及身后一众的官员,
“我苏岭南定当不辱使命,携大军护我大周安全。”
严阶身后百官高呼,
“苏将军辛苦了!”
“大周必胜!”
“等待苏将军凯旋归来!”
苏岭南身上的铠甲铮铮,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散出白茫的光。
长鞭挥舞,大军浩荡出发。
身后夹道而来的百姓,都驻目观望送别他们。
三十万大军逶迤出十几里路,整齐而肃穆前行。
在城外,梅山前的官道小亭内,
一道瘦细的身影,正负手而立,仰望着滚滚而来的尘土飞扬。
“苏将军,前面梅山亭中有人.”
叶三托起手中的烟杆指向前方越来越近的凉亭。
苏岭南深邃的眼光微微眯起,脸色淡然而沉静凝视着,那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梅苏。
梅苏没有在府门口送他,而是赶出城外的必经的送行亭。
苏岭南催驾战马,飞奔而去。
几息时间便赶到亭边,翻身下马,伫立在亭边对视着梅苏笑语盈盈的俊俏脸庞。
“苏儿,你怎么在这?冷不冷。”
苏岭南想上前去握住梅苏的纤细嫩手,将他接入怀中,又考虑到现在首领、副将还有三十万大军都跟随在身后,便止住了脚步。
梅苏笑意浓浓,盈着水波似的明眸大眼笑道:“避开多人的烦扰,在这送别你,你会永远记得我来送过你。”
苏岭南浓眉淡拢,“苏儿,我会记得,并且永远记得。天气寒冷,你在这等了多久了?”
梅苏眨眸,用手轻轻搓着冻红的小脸道:“只是比你早来一个时辰而已,这个送给你。”
说着,梅苏拿出一个歪歪斜斜的香囊,上面针脚凌乱地绣着“平安”二字,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图案。
梅苏脸色淡红,“这是我自己绣的,第一次绣,你将就用吧。”
苏岭南伸手接过,脸上漾出甜润的笑意,“在我眼中,这个香囊是最好看的。我会把它时刻放在怀中,谢谢你,苏儿。”
苏岭南借着高大的身躯的遮掩,将香囊揣进怀中。
这时,叶三骑马赶到,满脸的络腮胡子蜷曲着,像一卷薄曦的脸部护甲。
“梅公子,你怎么来了?”叶三在马上抱拳。
梅苏穿着天青色的衣衫,缓步从苏岭南的身影中走出来。
“叶大哥,我在这里送送你们,出征在外,谨慎小心,杀敌的同时一定要保护自身的安全。”
梅苏拱手对叶三说道。
叶三朗声道:“多谢梅公子关心,有苏将军和张首领做阵指挥,不时就会将西奇的军队打退,梅公子你就放心吧。”
寒风刮进凉亭,吹的四角的铜铃清脆悠远。
大军已经行来,苏岭南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瘦弱而又俏丽淡然的梅苏,
不舍地说道:“快加马车上去吧,我马上就要走了。”
梅苏回望着苏岭南,眼中凝着淡淡的水雾,不知是她眼中的凝出的,还是苏岭南眼中染到的,
梅苏微微一笑,说道:“去吧,我在京中等候你的佳音。”
苏岭南张开半蜷的手臂,又缓慢地落下,然后,转身上马,
回望一眼亭中娇俏的梅苏,便扬马前行。
叶三拱手同格苏道别,梅苏望着苏岭南远去的背影,沉静的拱手,
“保重。”
三十万大军浩然而去,只留下扬起的浮尘飘散在空中。
梅苏静默了许久,这才转身回到马车上,车内的温暖袭来,
让她的冰冷的身体暂时有了暖意,可心里还是凉凉的。
摸着手上被针扎出来无数细洞,梅苏轻声道:“果真拿针比用笔要难多了。”
因为要绣香囊,她给梅苏画的画像只是到昨天再了了完工,
不是她不想画的仔细,是因着手上的被针次的握笔不灵。
这也让梅苏深刻体会道释然大师的“离亲疏合”中离别的真实痛楚。
难不成,大师是想告诉她,首先要经历离别之苦。
梅苏思索着,轻轻掀开帘子,望着两边枯木似飞鸟一般穿行到马车后面,
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梅苏回到梅府,便蒙头大睡,一直到晚上,才被夏荷从被窝中拉出。
“苏儿,即使岭南走了,还有我们在,你不这样萎靡下去,起来吃饭。”
梅苏睁开惺忪的大眼,
她很想告诉夏荷,她是因为好困才会睡了一整天。
但说出来,估计她也不会相信。
用过晚餐,梅夫人姚氏笑着告诉梅苏,
“苏儿,虽然岭南走了,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外公和外婆一家要准备来京城了。”
梅苏抬眸,虽说姚氏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可一直视她为已出,即便是功岭南搬回梅府,他们夫妇二人还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听姚氏提过外祖家的事,这次怎么他们会来京城。
姚氏拉着梅苏的细手说道:“你外公外婆身体一直不好,便去了南方苏杭之地疗养,本来他们决定在那安度余生,不料,你舅舅生意失败,家中拮据,所以他们只好返京中的老宅。”
梅苏脸色诧异,“外公不是有功名在身,为何舅舅不延续下去在京中为官。”
姚氏叹息一声,道:“当初你舅舅也是文人诗客,醉心文章,你外公也侯府世袭的爵位,怎料,一年外面,你舅舅在江南邂逅了一位美艳的女子,便再也不想回京做官,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你外公外婆无奈,只得挂得官职共同去往江南。”
原来如此,梅苏对外公和外婆还有那个中途放弃文章经商的舅舅,并没有过多的期待,反而是对那个明艳的舅母有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