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声音阴冷,如山洞中一阵阵飘过的阴风,
元芷好看的双眸,凝视着宁昊一脸的愤慨,
她苦笑道:“宁昊,你可知,就是你那次约我相见,才导致了宁家的灭门之祸。”
宁吴冷眸,“我们宁家不是被你们元家给陷害的,你在宇文星枕边吹的耳旁风,才让宁家被冠上通敌的罪名,这才被抄了家,灭了门。你休想才推卸责任。”
元芷理了理额前凌乱的散发,戚然道:“你可知宇文星生性多疑,后宫中与前朝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但凡后宫有一点儿外人的消息,他便知道的一清两楚,你当年传递的消息,被宇文星知道后,他便开始派人侦察你我当年之事,我们如何出游,如何踏青,还有那些与宁曦一起写的诗文,全部宇文星掌握在手中,他气急恼怒之下,他这才对宁家起了杀心,宁家的覆灭我有责任,你以为你没有吗?要不是你一时起意,送了那张字条,也许现在宁家还是好好端端的国公府。”
宁昊脸色涨红,气急道:“你胡说,这些都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是你,是你们元家想害我们宁家,才会让宇文星对元家起了怀疑之心。都是你,都是你。”
宁昊声音嘶哑,似是无声的控诉着元芷的罪责。
元芷并没有再继续争执,她缓缓来到宁昊身边,
执起宁昊细长而粗糙大手,细细的打量着,眼中蓄满的泪水,“宁昊,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当年宁家和元家完全是由于误会而起,你父亲好强,我父亲爱面子,如此两人谁也不想让,才有了后来的宁曦入宫,还有我父亲逼迫我入宫之事,这一切的一切,都错了,
我们两个本该是幸福的一对,却被这些猜忌而打散,我对你,对宁曦完全没有改变,你信也罢,不信也好,我都无缘无悔。今日我出宫来与你相见,也是想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当年,并非我不想与你走,是父亲以死相逼,我才不得以而为之,如果时间可以到流,我想告诉你,我选错了,我根本一点儿都不爱宇文星,要不是我还有个向儿,我可能早就下去陪伴宁曦了。”
元芷声音哽咽,将宁吴的大手放在自己细滑的脸上,、
她不知道宁昊在南楚经历了什么,但通过手,便可以看出,他生活的不好,内心也一定很不开心。
“芷儿,”宁昊声音暗哑,轻轻的呼喊出心中深藏已久的那个名字。
“这些真的不是你骗我的,你为什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宁昊抻手将元芷揽在怀里,紧紧的搂住她,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元芷双眸流下悔恨的泪水,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是担心他会冲动去做傻事,
“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以为我们也能相扶终老,头发花白之时一起再约着去爬山踏青,没想到宁曦却早一步离开了我们,你也去了南楚,自从知道你离开大周,我的心仿佛也像失掉了一般,跟着你一起离开,再也找不回来。
要不是有向儿在,我想我撑不到现在,现在好了,向儿已经是大周的皇上,有首辅还有梅太傅他们协助他,他的皇位已经基本稳定了,我与你也见了一面,你信不信我,已经不重要了,此生,我已经最无遗憾了,宁昊,我们来生再见吧。”
元芷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自己的心中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宁昊还沉浸在两人久别重逢的心喜之中,回忆着两人之间的美好。
“芷儿,”宁吴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看着它插在元芷的胸口上,他想拔出来,却颤抖着一动不敢动。
元芷脸色煞白,她淡笑着望向宇昊:“宁家所有的性命,让我一个人来偿还可好,我死了,你也不用再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你已对苦了这么多年,余生让自己过的开心点。”
宁昊眼眸中流出细细的泪痕,“芷儿,没有你,我怎么会开心,宁家的灾祸怎么可让你一个人承担。”
宁昊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手上也沾满了元芷的鲜血。
这时,梅苏的身后,迎来一阵阵的风声,
梅苏也震惊元芷竟然选择自杀来放弃自己的一切,只为宁昊余生可以过得安心一些。
梅苏侧身便看到左慕和燕洁,还有苏岭南寻着她的足迹跟了上来。
左慕走了最前面,他首先看到了前面的元芷倒在血泊中,
他妖媚的双眸一瞪,立马抽刀向前,
“宁吴,你竟敢杀害太后娘娘?”左慕几步便跳到宁昊跟前,刚想抽刀便砍,,他脚下却呼啦啦一道石板打开,他又触到了机会,身子跟随着石板重重的掉入进去。
“左慕!”燕洁呼喊一声,便停下冲过去的脚步,他听左慕说过,洞下暗藏玄机,他比左慕的武功还要弱一些,所以不敢冒然前往。
苏岭南见到元芷一身是血时,双眸不由的微缩,他望了望梅苏,见她身体无恙,便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苏一时与他也解释不清楚,只低声说道:
“救人要紧!”
她急走两步,顺着刚才的步伐,左三右五,走到元芷跟前,
望着还在失魂落魄的宁昊说道:“快,封住她的穴道,快去喊李伯,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宁昊这才赶快点住元芷胸部的穴道,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去喊李伯,
苏岭南和燕洁跟着梅苏的步伐来到近前,
“梅太傅,这~”燕洁看到太后娘娘浑身是血,瘫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痛苦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
“谁身上带着止血药了,快点给我。”梅苏急声向两人说道。
苏岭南身上自然是没有,昨日他自己还受了伤,燕洁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梅苏,
“我这有,快给太后娘娘洒上。”
梅苏此时已顾不得太多,掀开瓶盖对着元芷的伤口,便是一通抛洒,只是想让元芷血流的慢一些。
她与宁昊的前因后果,梅苏刚才听得一清两楚,两人两小无猜,却终是命运捉弄,
没有走到一起,中间还历经那么多的误会。
现在才刚刚解释清楚,元芷竟然要以死换得宁昊的快乐,元芷也是痴傻之人,她死了,宁昊怎么会安心,现在的宁昊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元芷如此。
宁昊拉着李伯,快速冲到元芷面前,
语气焦急又颤抖,“李伯,快点,快点救救她。”
李伯的衣袖已经被宁昊的手掌上血染红,她看了看元芷胸口上的尖刀,又望着一边正洒止血药的梅苏,
沉声道:“公子,我们真的要救她?”
“要救,一定要救,李伯,宁家的事情跟她无关,我姐姐的死也不是她造成,你快点救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宁昊哀求着,他不能失去元芷,他以前对她错怪太多。
现在知道了真相,他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爱元芷。
李伯俯下身子,蹲在梅苏的旁边,看着匕首探进去的位置。
他对梅苏说道:“梅太傅,刀口太深,这样止血恐怕止不住,你帮我将她抬到一旁边大石上,我需要将匕首拔出,才好止血。”
“我来!”宁昊立即抱起元芷,轻轻的将她平放在大石上。
梅苏眼眸微眯,看着元芷胸口的匕首,
“李伯,他伤在了心脏,这样直接拔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梅苏担心这把匕首伤在心脏,所以刚才并未碰触匕首。
李伯眉头紧锁,低声道:“据我观察,这刀子离心脏只有一点的距离,如果再深入下去,或者刚刚有人碰触,她便必死无疑,现在如果刀子不拔出,她才是最危险的,”
梅苏轻轻点点头,“李伯医术高超,梅某佩服。”
李伯摇头道:“梅太傅刚之才举也为她赢得了时间,虽说伤口还在流血,可大半已经被止住。”
李伯去另外洞品取来布条和伤药,在梅苏和宇昊的帮助下,将元芷胸口的刀子拔出,
又是一大片血液涌出,宁昊眼眸深暗,看向脸色已经惨白的元芷,
“缠上布条,看今晚的情况,如果能度过难关,她便能活下来,如果不能,那我也无能为力。”
李伯面色凝重地说道。
燕洁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这里根本没有他插手的机会,“让我们把太后娘娘带回宫中吧,那里有太医,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行~”宁昊立马打断的燕洁的话,
元芷是死是活,他都要守在她的身边。
“不行”李伯双眸沉暗,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燕洁,
“现在她伤的是重要的部位,不能挪动,你想将她送回宫中,也要等她渡过危险时期才可以。”
梅苏也对燕洁轻轻摇摇头,
“燕统领,现在太后娘娘的确不适合移动,还是让她在此休养一下。”
苏岭南也赞成太后先留在洞中,
这时,元芷睁开虚弱的双眸,望着围绕在她四周的人群,
她缓缓抬起手,指了指燕洁,说道:“回去告诉向儿,就说我在广源寺为他祈福,要过几日才能回去,一定不要告诉她我受伤的事情。知道吗?”
燕洁俯身拱手道:“是,太后娘娘,可~您呆在这会不会有危险。”燕洁不放心看了看宁昊,
他刚才明明看到宁昊握着匕首,是他伤了太后娘娘,不知为何又救了她。
元芷虚弱道:“没事,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让常宽给我送些衣物来即可,但切记不可告诉外人我受伤之事。”
元芷轻轻看向宁昊,如果让外人知道她受伤了,肯定不会放过宁昊的,即使她说是自己弄伤的自己,宇文向和元吉也不会相信的。他们会把一切罪责都放在宁昊身上。
“梅太傅,苏公子,今日之事还请守口如瓶,不要与外人言明。”
梅苏和苏岭南点头,梅苏拱手道:“太后娘娘请放心,我们知晓该如何做。”
太后元芷暂时先在密林的山洞中安顿下来,
由宁昊和李伯照顾,
燕洁除了回宫禀报,还要去寻找左慕的下落,据李伯说,左慕翻开的那块石板,下边连着的是渭河的暗流,左慕很有可能会被渭水冲走,至于冲到什么地方,那便不得而知。
左慕这次出来救人不成,反而成了被营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