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梅苏心底仿佛被抽打到,苏岭南不是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不会对其它女子另眼相看,
现在却让别的女子给他换药洗衣服。
“苏将军的伤势恢复的如何。”梅苏脸色暗淡,声音低沉。
陈七说道:“苏将军伤在胸口,听莫离姑娘说,外围的伤口已对愈合,只是中间的箭头所伤的地方还需要些时日,不过有莫离姑娘精心照顾,相信苏将军会很快恢复的。”
胸口,换药,照顾,这些词语充斥着梅苏的眼眸,她也记不清后来又问了些什么,后来陈七离开后,梅苏紧闭双眼,泪水顺着眼角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几个月的时间,似乎把之前的一切都抹杀掉了,
他与梅苏之间有了另外一个人的介入。
梅苏无力的将头放在书桌上,看着上面还散落着几块布条,那是他临行前,自己为了给他缝制香囊而裁剪的,手上伤口已经好了,可心里的裂缝却不经意的冲了进来。
现在即使他记不起自己,只要能在西北和西奇对抗,护住大周的江山,梅苏的心里还稍稍心安。
接下来,梅苏每天忙着编写律令,中午严守亭都是准时提着食盒来找他用餐。
“梅苏,以沫和我妹妹的婚事订在五月九日,离现在还有二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岭南那时候能不能打完仗,最近你有收到他的消息吗?”
梅苏轻轻抿了一口汤,她给苏岭南寄去的信笺仿佛都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加回信,倒是叶三给她寄回来一封信,上面提到焦阳已经被他们收回,西奇被他们狠狠的重创,损失了二十万人马。
西奇这次来势汹汹,是因为二皇子宇文拓到了西北,不甘于做个庶人,投靠西奇,才引来了这次大兵压境。
梅苏接到信的时候,又想起宇文拓那只被她腐蚀到胳膊,当初应该多带点药水,将他整个人都灭掉,也不会引来后面这些战争百姓的流离失所。
“没有,前线征战忙,岭南很少写信回来,以沫和絮柳的婚期怎么订的如此着急。”
严守亭温润的笑道,“是苏家催的急,苏大人和邵夫人想着以沫已经考取功名,现在在吏部当差,仕途稳定,便有意让两人把婚事办了。”
梅苏默然,现在苏府是母亲邵氏当家,很多人都称呼她为邵夫人,虽说不是父亲苏格明媒正娶的,但现在府里已经没有宋氏的存在,下人都把她当做主母对待。
母亲性格慈爱,看着大哥和絮柳情投意合,但想着早点把婚事给定下来。
梅苏去过几次,邵氏总是在给她提这个事情,没想到这么快不订下来了。
梅苏点点头,“我大哥都快要成亲了,你呢,师兄,有什么打算?”
严守亭脸色淡和,嘴角微微翘起,凝视着梅苏,“我带在等,等到她愿意嫁给我。”
梅苏扭着,转开严守亭炽热的目光,浅声道:“师兄,其实张小姐人很不错,我能看出她心悦与你,你可以试着和她交往的。”
严守亭微微低头,“她和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我的心并不在她那。”
梅苏也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她知道一时很难让严守亭改变,
只好等以后有合适的机缘了。
梅苏晚上回到梅府,听见厅堂内有人“哎呦”叫个不停,
梅苏以为梅政夫妇出了什么事,紧急两步跨进厅堂。
却见姚辛和郑氏坐在椅子上,姚辛满脸的浓胞,手臂上也是大大小小起满了红色的疙瘩。
那日俊逸的少年,简直变成了猪头一般丑陋。
“姑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那日,我就是从表哥的房间离开后才起这一起的红点,奇痒无比,肯定是他背后给我洒了什么,才让我变成这样。”
姚辛见梅苏进来,便指着梅苏给姚氏控诉道,
梅苏斜了一眼姚辛,
“表弟,两日不见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说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可有证据。”
梅苏并不在意姚辛如何说,因为她知道姚辛根本拿不出证据来。
“你~肯定是你,那日在你的房间,你对我出言不逊,我没有理会你,你便记恨在心,才会对我暗下黑手。”
梅苏倒是被气笑了,说她出言不逊,颠倒黑白也不是这样明显吧。
“姚辛,你我之前并不认识,那日你刚来,我高兴还不及,为何要对你出言不逊,再者,我即为太傅,自己的言行我自认为还是格外注意的,只有人对我不敬,我并不会出言伤人。”
姚氏见姚氏如此指责梅苏,脸色沉了沉,说道:“辛儿,你表哥的为人我和姑夫我们最了解了,她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想你是想多了。”
姚辛见自己没讨到便宜,捂着肿胀破烂的脸,对郑氏说道:“母亲,明明是表哥的事,他却不承认。”
郑氏明艳动人的脸上凝出不耐的神情,
“姐姐,你看辛儿这脸一直不好,他总说是在梅苏房间惹上的,我训斥他几句,他还和我顶嘴,我猜想该不会是梅苏的房间有什么不洁净的东西,才会让辛儿染上这样的怪病。”
姚氏凝眉,她虽说对这个弟妹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一家人,加上他们刚走江南回来京城,需要她这个做姐姐的多方面照应,可也没有郑氏这样的,说梅苏的房间不干净。
“弟妹,苏儿的房间一直是我的贴身丫环夏荷在打扫,十几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人说他的房间打扫不好,我想你还是多给辛儿换几个大夫看看吧,也许是辛儿在船上染上的也说不准。”
姚氏脸色沉暗了下来,有人指梅苏便是说她不好,她可不会让人任意欺负自己的孩子,是谁也不行。
郑氏还想在说什么,梅苏却笑道:“舅母,我看表弟这红点,是像是在船上招惹的湿气所致,寒湿之气过重,当时不会显现,便过段时间会集中爆发出来,你还是让表弟少吃油腻之食,禁口话之急,多运动才能解除。”
郑氏听梅苏说完,垂头想了想,“梅苏,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在船上姚辛喜欢晚上吹夜风,欣赏风景,也许是那时候被湿气侵入体内,除了少吃禁口,要如何运动呢?”
梅苏望着一脸不情愿的姚辛,说道:“每日围着姚府跑上十圈,出透汗就行,这样坚持十五日,你可以看看效果。”
郑氏桃花眼眨了眨,笑道:“我们先回去试,不行再现找你。”
说着拉起姚辛便离开了梅府。
姚氏见他们离开,恼怒道:“好好的亲戚,却被她搅成这样,怎么有脸拉着姚辛上门来找你要说法,我看你也是心善,怎么还告诉她们如何去除,我看让他这样难堪下去更好,省得再来诬陷你,说是你给他下的黑手。”
梅苏抚姚氏的后背说道:“母亲,不用为了这一点儿小事生气,舅母也许是心急,才会急着到处找原因,你放心吧,过十几天姚辛的病就好了,她就不会因为这个事再来扰你了。”
“真的?”姚氏不相信的望着梅苏。
梅苏浅淡一笑,可不是真的吧,痒痒粉的持续时间就是几天的时间,过了这几天他就不痒了,然后几天再把破损的皮肤养好,可不就是需要十几天的时间,他让姚辛围着姚府跑圈也是想惩罚他,谁让他说梅苏口无遮拦呢。
梅苏在翰林院整理了一个月的律令,这日,正好是公休日。
因为政事繁忙,梅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十里街的店铺,
现在大周各地的分店已经陆续开始运转起来,宛音和宛强除了负责京城的业务,还有分管下面的帐务,也是更加的繁忙。
梅苏让车夫停在布衣舍对面的豆花店,现在他是大周的太傅,如果有人知道她在经营着店铺,对她的政气和官职都会有影响。因为大周的官员不允许私自经商,除非有皇上的特批。
豆花店的生意已经铺展开了三个店面,里面来喝豆花的人络绎不绝。
豆花店是吴子启的母亲所开,所以并没有影响吴子启的仕途。
采茵一身淡紫色襦裙,安排着伙计们给客人上豆花。
吴子启考取功名后,春风得意,身形也渐渐胖了一些,不再似从前的瘦削,他总说要请梅苏吃饭,梅苏却笑而不应,本来就是朋友间一点小事,梅苏并没有放在心上。
“梅苏,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吴子启从帐台后面的走出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梅苏笑着走进吴子启的店内,说道:“过来看望一下伯母,好久不见了,不知道她眼晴可好了!”
吴子启狭长的眼眸含笑:“母亲的眼晴已经好多了,今日你来的不巧,她去城外的学堂去送豆花了。”
梅苏诧异,“你母亲年岁那样大了,还要出去送豆花,身体能吃的消吗?”
吴子启无力的摇头,“为这件事,我也劝过也多次,可她始终坚持去送,说是看到孩子们一张张的笑脸,自己也觉得开心。所以每隔一周,她都会去送一次,孩子们也乐意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