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冷凝的一眼宋氏,今日她没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能退一步看待问题。也许是读心经起了效果。
苏家也是礼法森严的名门世家,略施惩戒才能服众安人。
况且宋氏最近并没有处处针对美莹,自己不能有失偏颇,再激化两人的矛盾。
“美莹体弱,对岭南疏于管理,小有过错,那就让她休息一下,在房中闭门静养一月,至于这个逆子,关到柴房里,不到返院时间不得放出来,另外书院的吃穿用度一律减半,苏家还沦不倒你做主的地步。”
邵美莹泪痕未干,她款款起身,说道“多谢老爷格外开恩,谢夫人手下留情,容我给南儿上好药,再送进柴房吧,你看他背部还在流血。”
“哼~那都是他自找的,想做苏家的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宋氏见苏格真的对邵氏和苏岭南的做了惩罚,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讥讽的挖苦道。
“母亲!”苏以沫于心不忍,母亲平时温和有礼,怎么一遇到邵姨娘和二弟就像换个人似的,心胸狭隘,极端冷默。
“让二弟去擦洗上药吧,不然伤口发炎,在书院中会影响学业的。”苏以沫看向苏格说道。
“嗯~上完药立即关到柴房,让他在那反思悔过。”苏格看着地上依旧一方不发的苏岭南说道。
今日苏岭南一声没喊,静静的跪在地止,和平日的讨饶求情完全不同,不知他中了什么邪,竟然为梅家人求情,还不讨饶。
邵美莹过去拉了拉苏岭南,苏岭南这才木木的站起身来,
一动便牵扯着伤口的疼痛,他眉头拧起,
“没事吧,南儿。”邵氏问道,
苏岭南苦笑道:“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苏格一听,拂袖冷哼:“不知悔改的东西。”
宋氏在旁插嘴道:“妾侍生的就是不一样,哪能和嫡出的相比。”
苏格斜斜的看一眼宋氏,苏以沫不好意思的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看沫儿什么时候惹过事,几次动家法不都是苏岭南惹出来的。”宋氏趾高气扬道。
邵美莹低着头,并不和宋氏争辩,嫡庶确实有别,她也不想让苏岭南跃线抢夺什么,只要在苏家能有自己安身立命之所,有一方支撑她就心安了。
苏格见邵美莹低头不语,宋氏又凌厉不让,便开口说道: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以沫留下。”
邵氏和翠枝搀扶着苏岭南走了出去,
宋氏在后面冷眼警告道:“庶出就是庶出,难登大雅之堂,心思安分也就罢,若要妄想其它,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翠枝在厅堂内一直见邵姨娘忍气吞声的,宋氏尖酸刻薄,说气得不行。
此刻宋氏还在不依不饶,不由的想替邵姨娘反驳。
“我们姨娘安份守已,并无其它心思,请夫人收了话语吧,免得让外人听了去,以为主母度量小,容不得老爷喜爱别人,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翠枝眼神清亮,冷冷的说道。
“你是什么身份,敢在这里教训我,我看真是上面不正,下面就歪倒一片,你们姨娘平日里就这么教导你的吗,敢和主母这样说话。”宋氏说着,挥起巴掌朝翠枝打去。
这时,苏岭南冷眼看着宋氏,手不经意的拨拢一下,宋氏掌风就走偏了,身子也跟着向前扑去,
一个趔趄蹲坐在地上。
“你~你竟然敢打我!”宋氏脸上涨的通红,反咬一口。
“夫人,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为何要赖在二公子的头上。这可是你没理了。”翠枝掩嘴浅笑道。
邵美莹心软,上前想去搀扶宋氏,却被宋氏一把推开,
“少在这假惺惺的。”
邵氏被她一推,身体站立不稳,幸好翠枝眼急手快,扶住了。
“夫人,母亲与我并不争夺之意,母亲处处礼让与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苏家还是大哥的,我也无意于此,请夫人以后收起你妄想的心思,不要再为难于她。”
苏岭南看了一眼宋氏,冷默的说道。
“哼~”宋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谁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现在心口不一的人比比皆是,你们好自为知才是,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
说完,宋氏扶着摔痛的腰部歪歪斜斜的走了。
邵氏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南儿,其实刚才你没有必要跟她说那么多。自打我带你回京,她便把我们视作眼中钉,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我们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只要你平日用功学业,将来有个功名傍身,母亲也便有了依靠,这一生我便别无他求了。”
“母亲,我知道你无心其它,可也不能让她以为我们心思不纯,任她胡乱猜忌。再说,万一儿子功课不好,将来没有功成名就,我们还是要和她在苏府生活下去的。”
苏岭南看着邵氏说道。
母亲无心后宅之争,幸亏有父亲的宠爱,不然,母亲还不知如何被宋氏打压呢。
“是呀,夫人,总是忍气也不是办法,适当的也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翠枝嘟着嘴说道。
“我明白,你们都是为我着想,可苏家毕竟还是她是主母,我是妾侍,不能越了分寸。”邵氏摇摇头,扶着苏岭南去了西院。
衣衫打开,后背上一个个小肉眼都往处冒着血水。
邵氏心疼:“翠枝,快把药拿来。”
白色的粉末酒在伤口上,“嘶~嘶~”苏岭南猛地倒抽了几口凉气。
“忍着点,南儿,我先把血给你止住。看看流了这么血,老爷怎么下手这么狠。”邵氏低低的说道。
“二公子,往日你都是服个软,老爷就气消了大半,下手就没有那么重,今日你这是怎么了?”翠枝不解的问道。
苏岭南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他不过是替梅苏说了句公道话而已。
父亲就动了家法。
邵氏用沾湿的手帕,擦试着伤口旁边干涸的血迹,劝慰道:
“南儿,苏家和梅家向来不和已久,你别被梅苏蒙了心智,反替梅家说了好话。
还有,下次再也别和梅苏接触了,别让他再哄骗你打什么赌约,代替苏家出面了,如今你爹爹和夫人已经开始忌惮了,知道吗?”
邵氏晶莹的双眸闪了闪,苏岭南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好像梅苏正在给他擦试上药,那双亮闪的眼睛简直和母亲是一模一样。
苏岭南顺柔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厅堂内
下人刚刚收拾干净,苏格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他望着苏以沫说道:“沫儿,梅苏既然几次能躲过你的计划,那他相必有些本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以沫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再有三个月便到入甲考试了,如果梅苏今年进不了甲字科,那明年,梅家就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孩儿想,可以在此阻止梅苏。”
“那岭南答应梅苏,在科考前不伤及梅家人的性命,保证他们的安全之说,当如何?”苏格问道。
“父亲,二弟和梅苏约定已久,况且二弟又代表不了苏家,那约定如何算数,再者,我认为,守亭几次三番阻止,父亲有必要和严伯伯商讨一下了。再这样下去,苏家如何能打败梅家。”苏以沫说道。
“嗯,此事确实关系到苏家的前途命运,我要去找严阶好好讨个说法,另外,你也要加紧功课,争取超过严守亭,明白吗?”苏格凝视着苏以沫说道。
“是,父亲。”苏以沫答道。
严府
严絮柳几次女扮男装的事情,终于被严阶知道了,
“你还有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看看你,穿着一身男子的装扮,这哪一点儿能让我省省心!马上就要及笄了,柳儿,要是你母亲还活着,肯定会责怪父亲没有照顾好你。”严阶语重心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严絮柳说道。
“啊~呜~呜呜~”严絮柳张开小巧的红唇哭了起来,她双眸狡黠地转动着,一只手擦试着眼泪,一只手在腿上用力的掐着。这时,眼泪如串珠一般从她那润白的小脸上落下来。
“要是~要是~母亲在世,肯定天天陪着我,不像你,除了公事,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没人陪我,我在不出去走走,在家会闷坏的,”严絮柳哭泣的说道。
“你呀,起来吧!以后不许这样的了。”严阶看着泪如雨下的严絮柳,软了心思。
女儿说的话句句刺进他的心里,要是莞娘还在,怎么舍得让女儿不快乐呢。
“谢谢爹爹,女儿退下了!”严絮柳乖顺的说完,慢慢的退下了。
出了厅堂,她就快笑出声,
“哈哈哈......,每次只要一提到母亲,父亲肯定就会心软,不再罚她,何况今日她还下了苦功夫。”严絮柳伸手摸了摸被掐红的大腿,心想,下次还是用劲小点吧,自己对自己也太实诚了。。
严阶听着外面的笑声,不禁嘴角勾了勾。
柳儿的天真活泼像极了莞娘,只是这鬼机灵的样子---可能是随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