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生和下人扯嗓子喊了半天,苏府依旧是大门紧闭。
两人无奈,坐在苏府门前的台阶上,大口喘气。
这时,一顶官轿,从街口进来。
等拨开众人,苏格从官轿中下来,宋如生像见到食物的猎狗一般,扑到苏格身前,
“姐夫,原来你没在家的,怪不得我喊了半天门,你不开。”
苏格脸色暗沉,冷冷开口:“你怎么来了。”
宋如生见苏格态度冷淡,官威实足,顿时矮了一截,
“我这~不是听说我姐姐的事,过来看看。”
苏格看了一眼四周围拢的百姓,“这些人都是你招过来的吧,说吧,这次回来准备要多少钱。”
四周围拢的人群,这才弄明白,原来宋如生不是来给她姐姐出气的,而是来要钱的,怪不得苏府不敢开门放他进去。
“你们不知道,宋府早就没落了,要不宋小姐嫁到苏府,苏府给了大批的银两,估计宋府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听说这宋如生拿着钱去了苏杭做生意,估计是赔了钱,才又过来找苏府要钱的。”
“那宋家也够惨的,没有了娘家支持,可不宋小姐就要受妾侍的气。”
“我看不一定,听苏府的下人说,邵氏平日为人谦和,对下人从来不打骂,还处处尊敬主母,我看这其中定有蹊跷。”
......
宋如生扬起三角眼,谄媚地笑笑:“姐夫,不是我把他们招来的,是你们苏府的下人不开门,我才用力喊了几声,谁知他们就......你不能怪我。”
苏格冷砺地刮了一眼宋如生,转身朝众人拱手道:“各位,不好意思,苏府的家事惊忧诸位了,苏某很抱歉,现在无事了,请大家都散了吧。”
许多人伸长脖子,还巴望着看接下来会怎么样了,结果苏格就开始撵人了,
“大家都散了吧”给苏府抬轿的几个下人拱手客气催促着。
“走吧,苏老爷都说了,那是苏家的家事,咱们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有的人拢着手,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家。
有的人则不甘心,还站在原地想看看接下来如何。
结果,苏格抬眸,看见的街边停着梅府的马车,
把宋如生晒在一边,来到梅苏的马车前,
“梅苏,你来了!”苏格一脸的欣喜。
梅苏从马车上下来,给苏格行礼,
“苏大人,我母亲让我来府上探望一下邵姨娘。”
梅苏的身份还没有公开,因此她还要称呼苏大人。
站在一旁边的百姓一听,梅府的夫人,翰林百年世家的主母,派自家公子来探望邵姨娘,看来这邵姨娘的身份不一般哪。
如果邵姨娘真想别人说的谄媚苏老爷,那梅夫人怎么跟与之结交,看来传言有假。
留下来的人小声嘀咕着,
“翰林世家的梅夫人都和邵姨娘交好,那宋如生的姐姐被关起来必然是另有原因了。”
“是啊,我们可别让宋如生给带偏了,咱还是散了吧,苏家和梅家都以礼仪孝道传家,不可能做出违反纲常的事情。”
“开始我就觉得不对,看来是宋如生想利用咱们那,真无耻,早点散了吧,我还要豆腐要卖了。”
众人这才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去了。
梅苏望着门前尴尬伫立的宋如生,眉眼冷厉。
竟然想给利用四周邻居给母亲邵氏抹黑,宋氏多年背后捣的小阴谋,要不是母亲邵氏聪颖,早就被折磨陷害至死了,他还有胆来给宋氏撑腰。
苏格根本不理会宋如生,和梅苏一起进入苏府,
苏府的下人,早就从门房看到外面的情况,邵姨娘正在休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苏以沫却是一清两楚。对这个舅舅好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小时候记得他每次来府上不是拿他的笔墨,就是搜他屋子里值钱的东西,然后揣在自己怀里,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拿去卖钱,
苏以沫要是大胆喊一句,宋如生挥手就打,还警告他如果告诉别人,就把他运出府也卖了,
年龄尚小的苏以沫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声张,只说那些东西是他弄丢了。
那时还挨了苏格好一顿数落。
现在想想之前的事,苏以沫便拿着书在房间看书,装做根本不知道此事,也不让下人放宋如生进门。
宋如生脸皮极厚,跟着梅苏的后面进了苏府。
伸头探脑,眼晴四周打量搜寻,“姐夫,我姐还是在东院吧,我先去看看她。”
苏格回头冷利的瞥了一眼,“去看可以,但是不能拿东西。”
宋如生满脸堆笑,“姐夫,看你说的,我宋府也是富贵人家,哪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格冷哼一声,不再答理他。
宋如生自知没趣,灰溜溜地带着下人,从小路去往东院。
见宋如生贼眉鼠眼的样子,梅苏便替这个便宜爹头疼。
梅苏低声问道:“为何当初要与宋家结亲。”
苏格缓步前行,听着梅苏如此一问,脚步顿了顿,眼光闪了闪,忧愤的神情一闪而过,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娶宋如霜,还不是被宋如生给设计的。
那时的苏格意气风发,仪表堂堂,是多少富家小姐想嫁与的人。
可偏偏苏格年青气势,性格傲气,谁也看不上。
老爷子苏常洛给他说也许多闺阁女子,苏格就是一句话,“事业未成,我还不想成家。”
气的苏常洛想揍他,马上快二十岁了,还不成家,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真的就放手不再管他的婚事,任由他自己做主。
没想到,一日庙会,苏格急于想去看一位名家的诗词大作,匆忙中撞上一位女子,由于着急,苏格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只道了声对不起便匆匆离去。
不料,这便成了苏格不幸婚姻的开始。
这时,一个叫宋如生的公子哥,不断找上门来,说自己的姐姐被苏格撞伤了,伤势严重,让苏府出钱给治病。
苏格想起的确曾撞倒过人,便登门去看望,这一去便铸成了大错。
宋如生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药,苏格和宋如霜被捉奸在床,无奈之下,苏格只好娶了宋氏,
成亲那日,他才看清宋氏真实的模样,不仅身材矮小,相貌却也扁平无奇。
事事无常,既然已经成亲,苏格便想好好过日子,谁知后来外放江南,他认识了邵氏,从此便爱的一发而不可收拾。
苏格仰头,叹声道:“苏儿,很多事情是无奈之举,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他知道委屈了梅苏的母亲邵氏,可宋氏是先她进门的,名分是不能更改的。
梅苏见苏格脸色暗淡,加之刚才看到宋如生狡黠贪婪的眼神,也能猜想到苏格当年肯定是上的他的当。才会娶宋如霜进门。
来到西竹院,
一股浓重的药味从屋内漫到院中,
“母亲,还在喝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吗?”梅苏见苏格已经屏退了下人,便直接问道。
苏格目光沉了沉,说道:“上次大夫给开的药,吃过后身体已经好转了,可伤口总是反复不愈合,还不,这几日刚换了新药,看看这次效果如何。”
房门轻轻打开,翠枝见梅苏和苏格站在院中,四下瞧着无人,但笑着上前,“老爷,小姐,快进屋。”
翠枝欣喜的将他们让进屋。
三间正房,邵氏在东边的房间,屋内布置简单,几个简易的梨木家具,一张方桌上放着邵氏刚刚喝过的汤药。
邵氏坐直身子,后背处放着一个宽大枕头,邵氏因为背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便没有靠上去。
见到梅苏,邵氏那双和梅苏相似的眼晴忽闪着,伸出手,将梅苏拉到床边,
“苏儿,你来了,怎么看着清瘦了许多。”
梅苏摸摸脸笑道:“没有呢,现在天冷穿的厚,感觉脸便小了。”
邵氏笑着摸着梅苏纤细的小手:“哪有那样的道理,看你小手都凉得很,翠枝,快把手炉拿来。”
邵氏吩咐着翠枝,又抬起晶亮的大眼晴望着苏格道:“老爷,刚刚听到外面有些嘈杂,是府外发生什么事了?”
苏格脸色如常,并没有显露什么,“没什么事,你安心养病便是,有我在呢。”
翠枝很快拿来的手炉,递与梅苏,“小姐,拿着暖暖手。”
梅苏道谢,便问道:“母亲的伤还不见好吗?”
翠枝蹙眉,低声道:“总是时好时坏,看着快要结痂了,转天伤口又开始细微的流血,总是这样反复,不见好。”
“哦~”梅苏觉得奇怪,“以前母亲受伤,伤口也这样吗?”
翠枝摇头,“姨娘以前很少受伤,就是绣花绣东西时不小心刺破了皮肤,几天也便好了。没有像这次这样反复总是不好。”
梅苏皱眉,起身将姚氏的手里放进锦被里,来到窗前的方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药碗,药色黑浓,已经被喝去大半,剩下很小的一部分,存在碗底,汤药汁有一种苦色的粘腻味,但还若有若无的飘散着一丝淡淡的冷冷的清香。
梅苏眼晴微眯,汤药都是苦的,这她是最清楚的,何况她刚刚经历过,尤其是治疗伤口破损的汤药更是苦不堪言。怎么会有一丝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