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曾嫉恶如仇,非黑即白的看待人生的一切,经历过种种事件后,我恍然明白,不必把事件看的太清楚,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内心的平淡就是放下曾经的执念,无所负累的过好每一天。”
梅苏理解明理淡泊明志,清静无为惯了,
也许是自己人生阅历尚浅,她现在还做不到。
梅苏朝明理拱手:“谢谢院长教悔,梅苏记下了。”
明光、明亮、明天三人最终被书院除名,赶出了书院。
明理并未公布明哲陷害他之事,只把后山的山洞修葺了一番,
学员们都好奇院长为何换了办公的地点。
此事并未在书院中掀起轩然**。
梅苏、苏岭南他们几人,被明理列入书院的重点名册,可以享受书院学习上特殊关照。
冯已的尸体被运回了冯府,冯之是和夫人哭的死去活来,声称一定要给儿子报仇。
木离肖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舅舅,冯之是知道凶手明哲已死,加之明理上门亲自赔礼,并承诺冯家子孙可以永久入梅林书院学习。
冯之是也便就此做罢。
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生活。
立秋过了,天气早晚凉爽了许多。
梅苏依旧每天早起,去后山锻炼。
梅苏慢跑在后山的小路上,
清晨的薄雾弥漫,像铺展开的轻纱,笼罩在的书院的上空,似梦似幻。
半山腰的一块突出的巨石上,陆良脸色沉沉的望向远方,眼中忧伤和薄雾溶在一起,渐渐的润湿了眼角。
冯已,已经走了。
带走了他所有的美好和期待。
陆良拿出怀中的铁线,这是冯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记得当初冯已交他如何使用时,陆良还嗤之以鼻。
后来冯已不让陆良去澄清流言,自己反而挺身前往,那时陆良心里涌入了浓浓的不明所以的情感,渐渐的时间久了,冯已竟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思念。
“陆良!”苏岭南的呼喊打破了陆良的纷乱的思绪。
一身红衣的苏岭南走到巨石边,漆黑的眼眸关切的望着陆良:
“自从冯已去后,你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每天都来这里独坐许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岭南问道。
陆良孤独的笑了笑:“没事,习惯一个人静静。”
陆良收起心中的惆怅,问道:
“院长已经发了告示,禁止在书院内欺凌学员,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嬉闹下去吗?”
苏岭南一脸的深沉,俊朗的容颜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
“经过山洞一事,我才明白以往的胡乱打闹,欺侮学员真的是无聊之极,以后,这样无趣的事情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苏岭南声音黯哑的说道。
陆良嘴唇微抿,冲苏岭南淡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如今书院清明风正,我准备全力用心学业,不想再为外事烦恼。”
苏岭南点头赞许着,他拍了拍陆良的肩膀,
“你心思缜密,学业一直优异,将来必有一番大的作为。”
陆良忧郁的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期望。
“也许吧!”
此时,山下跑来一群慢跑的学员。
为首的正是梅苏。
吴子启、木子叙跟在后面,
鲁肖然、墨生带着大批的学员排成两排也跟在了后面。
原来,学员们看着吴子启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强壮,
木子叙的也变得的越来越轻巧,没有了之前蠢笨。
询问他们才得知,是和梅苏天天锻炼的结果,
于是,鲁肖然想减肥,墨生想变得强壮,
许多人都怀着各自目的,一大早来找梅苏锻炼。
梅苏在前面齐声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所有人步代整齐的,两人一队的跑在后山的小路上。
空中的飞鸟听着许多布鞋摩擦大地的声音,
都新奇的停在榕树的枝桠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队伍如一条长长的巨蛇围绕后山一圈圈的游走。
苏岭南目光深深,嘴角微翘,
梅苏在书院的号召力与日俱增,他的新奇拳法,至今他还不曾知晓。
陆良看着脸色温和的苏岭南,正凝视着山下跑步的队伍,
他在里面发现了梅苏的身影。
陆良沉思片刻,开口说道:
“梅苏智勇双全,机敏聪慧,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苏岭南听完,脸色变的灰暗起来,
长出一口气,慢慢的答道:
“世仇恩怨,注定了我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月休的时间到了,
吴子启和梅苏一起坐车离开书院。
吴子启因着在食斋每餐的改善,加之和梅苏天天锻炼,
脸上已经没有了腊黄之色,现在的皮肤红润亮泽了许多,
身形也不似之前的干瘦,胳膊都变粗了。
“梅苏,听说下月开始,乙字科要进行评比考试,其实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直接升入乙字科的,不用等到年底学时够了,这样你不是就可以参加明年的科举了。”
吴子启说道,狭长的眼眸看向坐在正座上的梅苏。
梅苏淡笑:“如果现在不入乙字科,明年就不能参加科举了?”
“是啊,开学的时候你没听许先生说嘛,甲、乙、丙三科都有严格的规定,不能跃级,
而且只有甲字科才可以参加科考,这些我都记下了。
如果这次去不了,只能等到年底才能升入乙字科,
那样也就错过明年参加科考的时机了。”
吴子启给梅苏解释道。
原来如此,梅苏晶莹的眼中闪出一丝担忧,梅家的前途命运,现在都维系在她的身上,
这次,她要打破界限,申请入乙考试才行,不然无缘明年的科举,那她进入梅林书院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月休回去,我要参加乙字科的考试,你呢,要不要一起。”梅苏说道。
吴子启连连摆手,
“我和你没法比,以我的水平,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丙字科,把基础打牢吧。”
吴子启笑着说道。
马车在柳林街停了下来,吴子启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吴子启这才忐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知道王麻子一定会准时,在村口的马路上等他,
可他还没有凑齐五十两,这该怎么办?
家里良田是不可能押给王麻子的。
上次月休去码头,两天挣着还不到一两的银子,
照此下去,还需要很久才能攒够五十两了。
希望王麻子可以手下留情,再给他缓些时间。
吴子启低着头,
路上坑洼不平的车辙痕迹,经过雨水的冲刷和阳光的爆晒后,变得如山石一般坚硬。
还没走到村口的大树下,王麻子就笑脸相迎的走了过来。
“子启,你回来了。”
吴子启神情紧张的说道:“王哥,那些钱你再容我几天,我一时凑不齐。”
“哎呦,说什么呢,子启,咱们的帐早就清了,你哪里还欠我什么钱哪!”
王麻子一脸谄媚的说道。
吴子启疑惑的看向王麻子那张油滑的脸,
“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呢,子启,你是交了好运了,你的一个富家朋友让下人给我送来了五十两,把你的帐全部结清了,他还让我以后不许找你的麻烦。
子启,以后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曾经帮助过你啊,
毕竟咱们是同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说是不是。”
王麻子一脸的羡慕,声音里多了几分恭维。
吴子启呆楞了许久,他不知道怎么和王麻子告的别,
慢慢的走在路上,他反复回想着王麻子说过的话,
“富家朋友帮他还了”
在书院,他只结识了梅苏一个富家子弟,
那说明,这笔欠款是梅苏帮他还了。
吴子启联想起书院的种种,食斋诗句成章,梅苏每天给他加鸡腿。
还有和苏岭南他们打赌,赢得约定,解决了自己的伙食问题,
原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梅苏精心为自己安排的。
吴子启内心汹涌澎湃,全部都是对梅苏的感激之情。
梅苏真是他默默无声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