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咸丰皇帝,这几日很是舒心,他早就厌倦了后宫那些乏味的脸,兴冲冲的要换口味了。他忍了这么些天,终于可以尝鲜了,在封后大典完成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让敬事房送来新进美人的绿头牌,仔细的选着绿头牌上的名字。
“怎的不见兰贵人的绿头牌?”咸丰对那个在封后大典上,惊艳了他的心的女子,上了心,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却又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个美人儿,很是念念不望忘,见太监送上来的绿头牌中,并无兰贵人的,有些奇怪,也有些恼怒。
“回皇上,兰贵人染了时疾,暂,暂不能侍寝。”送绿头牌来的太监,低着头,听到皇上略带恼怒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回到,他只不过是送牌子的小太监,上面要他怎么做,他只能怎么做。
咸丰虚肿的眼睛,再次扫了扫呈在他面前的绿头牌,只说了声“可惜”,便没再理小太监;顺手翻了靠右的丽贵人的牌子,小太监见皇上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暗自嘘了一口气,诚惶诚恐的把放牌子的漆盘端下,把皇上翻了谁牌的信息传给敬事房。
当晚,丽贵人就成为新进美人中第一个侍寝的。也不知是不是对了咸丰的胃口,连着几日,咸丰都翻了丽贵人的牌,让她侍寝。
这日,在朝上又窝了一肚子火的咸丰,回到后宫,只觉这个皇上当得真是让他心烦,不是说,当皇帝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么?为什么他这个皇上,就总是遇到这些让他烦心的事呢?
这个年轻的皇帝,正处在一个内忧外患的时候,他老爹留给他的这个江山,不但没让他享到神仙似的福,还每天要对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大臣们的这个意见,那个提议,从登上这个皇位的那一天起,他就烦这些事,他无力也不想去管,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还好的是,他有端华与肃顺这帮你给他撑着;虽然他很烦皇上应尽的职责,但还是舍不得他现在的这个位置,再怎么样,他都是万人之上的人中之龙!所以他对一些人的猜忌之心,从来都没有褪下去过,反而是疑心越来越重。
就比如,谁见到他都是恭敬的,诚惶诚恐的样子,后宫三千佳丽随便宠幸,自己再不高兴,也没人敢明着对自己不高兴的事强硬倒底,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想管的皇帝最满意的地方。
今儿个早朝,又是听到红毛鬼要求什么条件,又是太平军又怎么怎么作乱了,搞得他一肚子的不舒服:这些事离我还远着呢,你们看着办就好了,干啥老是来烦我?因此阴着个脸,匆匆交待了几句,把事情都扔给了肃顺等,回后宫去了,他心里烦燥,只想找个美人来消消火。
咸丰到了后宫,阴沉着个脸在宫里逛了一会儿,眼里尽是不烦,跟在他身后的胡公公大气都不敢出,知道皇上这是心里不痛快了。却又想不到让皇上开心的办法,也只得苦着个脸,跟在咸丰身后。
停皱着双眉,毫无英气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后宫里那些美丽的景色,咸丰想了想,去了丽贵人处。这丽贵人这几日侍候得还不错,那皮肤,像是从牛奶汁里凝出来的一般白嫩玉滑;若无骨的双手,捏在手里,让人说不出的舒心;而她那身上的香味,更是让咸丰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一挨着她,就恨不得一口把她吃到肚子里。
“皇上驾到!”胡公公见皇上脸色好像好了一些,通传的声音也透着高兴。
丽贵人正对着镜子梳妆呢,看着镜中的自己,承了恩露,脸色滋润,再对着镜子巧笑倩兮,那倾国的容貌连自己都迷住了,自己受宠,是意料中的事,一定要把皇上的心牢牢的抓住了,以后这后宫之中,自己定可占一席高位,吩咐贴身宫女拿珠器钗来选,正选着呢,没想到皇上这么早就来了,忙忙的起身去接驾。
“皇上万福金安!”丽贵人心里暗自高兴着,脸上也洋溢着满满的笑意,皇上这么早就来看她,定是想她了。
“起来吧。”咸丰心里的不痛快还没消去,阴着个脸进去了。
丽贵人纳闷的起身,她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否是不喜欢自己这身衣服打扮?忙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之处呀,心里却有些恼了,皇上不高兴,定是这些没用的胚子没把自己打扮好,厉色的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宫女,忙跟在咸丰身后。
咸丰见面若桃花的丽贵人,一副委屈的样儿,知道自己的脸色吓到了她,放缓了阴沉的脸,坐到了南墙下的小炕下,招呼这个新宠过来。
“皇上,请用茶吧。”丽贵人亲手奉茶,却不坐下,只是略带幽怨的看着咸丰,那神情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让人爱怜。
咸丰接过茶碗,心底升起了对丽贵人有爱怜,龙目微合,伸手把丽贵人拉了过来,挨着自己坐下。
“你说,为什么别人都要管朕的事?”咸丰叹了口气,当皇上真的很烦,不是听这个说这样的是,就是听那个说那样的事。
“皇上,后宫不能过问前朝的事。臣妾,只要侍候好皇上,让皇上开心就行了。”丽贵人把身子靠在了咸丰的身上,她才不管前朝的那些事儿呢,只要有皇上的恩宠就行。
咸丰闻着丽贵人身上的香气,再看着这个美人儿的娇态,软言如丝,面目含情,不禁动心,一下就拥着丽贵人就往里走,管它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有美人陪着,天塌下来了还有别人顶着呢。
寿康宫
“丽贵人侍寝了吗?”静太妃这几日并不怎么要袁嬷嬷侍候,只觉不自在,她为了兰贵人的事,心里的不痛快,还没有消去,却一时又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出下这口气,只得先把兰贵人的事放在一边,这个哑巴亏,迟早她静太妃,要兰贵人十倍的偿还!
眼前让她专注的,却是这后宫,少了一个兰贵人,还有其他的贵人后妃呢!静太妃理清思路,雍容的神态表明了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
“回太妃,昨夜已侍寝了。”袁嬷嬷这几日,亦过得不是很好,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已是瘦了一大圈,举止神态,竟是像在这几日内老了许多,连给静太妃奉茶,手脚也不利落了。
“那就好。文贵人那里怎么样了?知道了吗?”静太妃看着袁嬷嬷的样子,却只是问着与兰贵人一同进宫的文贵人,手里接过茶,却不喝上一口,眼神在袁嬷嬷身上飘来飘去。
“回太妃,文贵人已经知道了。但她脸色儿淡淡的,好像不甚在意。”袁嬷嬷知道,这一切都是静太妃的意思,这几日她想得很清楚,静太妃是她的主子,纵她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忠于主子,按她的吩咐行事。
“那是因为她还没有被男人碰过!过两天,皇上也该换换新人了,一下子进宫了这么多美人儿,只宠一个怎么行呢!要雨露均沾,这皇家才会开枝散叶,这宫里头太冷清了,要是多出几个皇子公主来,那才好呢!”静太妃似乎已经把前几日的事忘了,眼角微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语气,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希望早日抱上孙子。
“是。娘娘为后宫费心思了,若是那些娘娘小主们知道娘娘如此关心她们,定会感恩戴德。”袁嬷嬷呼了一口气,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袁嬷嬷啊,你说,是红牡丹好看,还是白荷好看?”静太妃对袁嬷嬷的话并不甚在意,站起身来,让她扶着到了院子里,指着那些开得正艳的花儿,若有所指的问着袁嬷嬷。
“娘娘。花儿们都好看。娘娘的花,是后宫之中最美的。”袁嬷嬷看着那些花儿,真美呀,它们毫无顾忌的释放着它们的美,
“你呀,越来越滑头了!”静太妃嗔了一句,脸上绽出一个笑容,她的心里已经有底了,这花儿好不好看,都是她说了算!
而经过几天的休养,玉儿的身子也好了个差不多,在这几日里,烹雪与扫梅不知从哪里弄了些补身子的药,对她身子的调整很是很用,虽说脸色还是差些,身子也还弱些,肩上的伤虽未痊愈,却已是无甚大碍。
“小主,你在想什么呢?快躺下歇着吧,这几日虽说你的身子好了些,究竟还是弱,经不得风,还是再养养。”见玉儿下得破床,打开那有一块糊纸,没一块糊纸的破窗户,对着外面出神,扫梅忙对玉儿说到,言语关切,生怕小主受了风。
玉儿关上窗,却不依言回去躺着,看着这个破烂的房间,阵旧的家什,布满灰尘的房梁,还有那似乎一吹就会倒的斑驳的墙,让她只有一种凤落平山被当鸡的感觉,这日子,她上世已经过够了!没想到这世,又重复了上世的恶梦,她,高贵的贵族,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老死一生?
“小主,你怎么了?”烹雪其实知道这样的地方,委屈了主子,再怎么说,她也是宫里有位份的小主,这观里的人,怎么能这样对待小主呢?那余嬷嬷,就像是这观里地位最高的死人,小主“病”了这么些天,竟是不闻不问,一副生死由她的样子。